小笠原花嚼了嚼嘴里干巴巴的面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发现里面的水也是苦的。 雪莉:“茶屋就是以清淡为主,因为你说想吃甜食才带你过来的,不准抱怨。” 等到豆大福、黑糖葛切和栗子糕送上来之后,小笠原花的抱怨立刻被吞进肚子里,因为吃得太过享受忘了自己所处的地方,往后一倒,直接整个人倒栽葱地摔进了河里。 巨大的落水声将坐在周围就餐的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天,有人落水了?!” “店员呢?快下去救人啊!” “喂,你快看……” 嘈杂的声音在落水女孩从水中站起后宛如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猛地消失了。 “呼——” 小笠原花用力抹掉脸上的水,虽然河水的深度也就将将没过她的小腿,但因为是后背着陆所以总而言之还是摔得很惨。 全身湿透就不必说了,因为裙子材质的原因,沾了水后就几乎变成了半透明的模样紧紧贴在身上。 小笠原花皱着脸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屁股,还没反应过来衣服的问题,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就立时从天而降。 她的身侧传来了一道落入水中的哗啦声,随后一个火热的胸膛从后贴上了她的后背。 莱伊在下水的一瞬间,鞋和裤腿就立刻被浸得湿透,带着沁人凉意的河水从他的脚下川流而过。他将披在小笠原花身上的外套拉紧,确认她整个人一直到膝盖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后,一手托着她的膝盖,另一手扶住腰,骤然用力将她稳稳地举起送回到了搭起的台子上。 女孩身上被甜食沾染上的清甜气息倏地钻入他的鼻尖。 莱伊不知想到了什么,在把人放下之前,忽然抱着她上下掂量了两下。 小笠原花一脸懵地被放回座位上:“诶?” 身后,男人双手在台子边缘一撑,动作轻松又潇洒地重新登了上来,他曲起腿坐在边缘拧了拧裤脚的水分,回身将小笠原花身上快要掉下来的外套又紧了紧,伸手帮她拉上胸前的拉链。 “太轻了。”他捏着女孩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哼笑道:“跟之前的重量一模一样,你吃的那些东西都去哪儿了?” “当然是完全消化掉了,够轻盈也是一种必杀技!” 小笠原花骄傲地昂起头,将这话当成是对她的夸奖。 莱伊低笑一声,接过胆战心惊地服务生送上来的干净毛巾,胡乱地擦了擦小笠原花湿漉漉的长发。 一旁,雪莉正坐在座位上火力全开地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窥伺全部瞪回去,然而她的外表也只是个小女孩,就算眼神够冷,却震慑不足。 依旧不停有黏腻的视线往湿透的女孩身上探来。 莱伊淡淡抬眸瞥去,那几名偷窥的男人顿时心下一突,像是被一桶冷水兜头浇了一声,猛地打了个寒颤,赶紧收回了目光。 就像之前掀裙子一样,小笠原花丝毫没有差点走光的自觉,之后略有些不甘心地嘟哝着她自己也可以很轻松地爬上来,被气急败坏地雪莉暴力镇压。 本来预定的继续逛一下午的计划也因为突发情况临死取消,哪怕小笠原花对天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因为碰了点冷水就感冒,还是在二比一的情况下被强制遣送回了酒店,在雪莉的监督下洗了个热水澡,浑身冒着热气躺回了床上。 睡着之前,小笠原花还不忘迷迷糊糊地叮嘱明天早上一定要要早早地叫她起床出去玩。 雪莉轻轻地‘嗯’了一声。 但意料之外的工作总是降临得很突然。 小笠原花确实被人从被窝里拽了起来,但当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莱伊的脸。 研究所开发的药物在临床试验中出现了问题,连夜派人将主要负责人雪莉接回实验基地,而与此同时,莱伊也收到了新的任务邮件。 窗外还是一片沉沉的夜色,小笠原花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下来,手下意识地伸向了那件淡蓝色连衣裙,在触碰到丝质的表面时才反应过来,重新换上了她以前的衣服。 她身旁属于雪莉那半边的床铺早已凉透,铺在地上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小笠原花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低落,她将雪莉没有带走的那条裙子叠好放进自己的包里,用力地拍了拍脸,斗志昂扬道:“我们今晚的目标是谁?” 莱伊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缓慢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小笠原花自然不知道那是谁,等到被莱伊带着从另一边走上那条极为熟悉的路,故地重游后,她才恍然大悟。 而此刻,那名白天才刚在万人瞩目下,与本宫唱诵了祈祷文的男人已经喉咙喷血地倒在了神社的地板上。 “原来目标是宫司先生啊。” 小笠原花甩掉匕首上的血,避开了脚下渐渐弥漫开的红色液体。 和室的纸门半开着,皎洁的月光将窗外晃动着的树影投在了浅色的榻榻米上。小笠原花走近往下望了望,才发现这里离他们上午来过的御神水池很近,绑着两张凶签的树枝就在她的不远处安静地伫立在夜色中,无声地注视着这间神社主人的死相。 小笠原花下意识地背过手,将刚沾染上血气的匕首藏在身后。 她不敢再去看那颗她曾认真祈祷过的树,后退一步将自己的身形隐匿进了月亮照不进的黑暗里。 其实她本来想在贵船祭结束后的明天再来这里一趟的,今天这里的人太多了,神明大人可能一不小心漏掉了她的声音。 现在看来,可能不太需要了。 “走吧。” 男人在身后催促道。 小笠原花攥住莱伊的衣角,默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