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稍微有些毒舌的劲都没变。 兰君一字一句道:“小薇说,‘秦越源,你有本事把安安放到旁边去,我也就去旁边,你要把孩子跟我分开几天?’” 说完之后,兰君像是怀念似的笑了起来,回过神的时候,她擦了擦眼角。 “我跟我女儿一样坚信,秦越源的想法是不对的。” “哪儿有什么喜欢还不能要的道理?哪儿有什么一定的规则,哪儿有什么这样才是为你好?!” 她的咖啡杯轻飘飘地落在碟子里,没发出一点刺耳的噪音。 然而,她的声音却极其坚定,一声比一声坚定。 “我恨了秦越源这么些年。” 她摇了摇头,望向了秦懿安:“不是单单因为上次跟你说的,我没见到小薇的最后一面。” “我恨的是,小薇从离世前三个月就不想治了,她想以最漂亮的姿态,快快乐乐地跟儿子说再见,教育孩子自己并没有死,只是离开。但是……” 秦懿安和席贝两个人已经几乎有些懵然地坐在了原地。 幽幽然的咖啡和牛奶香味渐渐飘了起来,令人安心又舒适的味道。 他们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一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指尖交缠相握。 “小薇不想治,可秦越源不想她走。就要她吃药、打针、做手术……”兰君 的眼眶已经红了,“就是这样了,他最后也没抓住小薇的手。” “……” 两个孩子已经彻底沉默了。 兰君喝了一口咖啡,将自己混乱的心绪给压了下去,优雅地抬起头来对着他们笑了一下。 “想不想看一眼小薇的照片?”她问,“跟我回一次堂宅,怎么样?” * 中午,烈日当空。 私人飞机降落停机坪。 席贝降落之后就跟江婉娇她们打了个电话,得知顾管家已然解决席正国和学校的事情,他才放心地挂断。 还没来得及转头看秦懿安,他就看到兰君的步伐有些不稳,他忙上去扶。 兰君笑了,拍着席贝的手背,带他进宅。 堂宅的装修与秦宅不甚相同,这里的装修更有书香门第的气质,不知有多少名人大家的真迹摆放在房间之中,光放在门口的花瓶就足够吓人了。 席贝被兰君带到了客厅。 兰君将时时刻刻放在茶几上的照相册给拿了过来,递到了席贝的手心。 照相册的边缘已经被摩挲得有些光滑发亮,看得出主人时时翻阅。 “小贝,”兰君笑了一下,“你看这个。” 翻开第一页,就能看得出来兰薇曾经是个多么漂亮的姑娘。 非要说的话,她的容貌给席贝一种——泰坦尼克号女主角的感觉。 宛如油画一样,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和生动非常吸引人。 “阿姨真的太漂亮了。”席贝衷心感叹道,“难怪安安会这么好看。” 他忽然回神似的:“外婆,安安呢?” 兰君莞尔:“他就小时候来过一两次堂宅,当时在他妈妈的房间……我去带他过来,等我一会,好吗?” 席贝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他目送着兰君优雅上楼。 兰君轻轻扣响了兰薇的房门。 秦懿安确实在这里。 他还有不多时就要十八岁了,已然是个成人的模样,光从挺拔的背影,就能够看得出他的气度不凡。 逆着光,他的眸有些朦胧不清。 这是兰薇曾经的房间,过了这么些年,里面的东西也没有丝毫损毁,反而纤尘不染,好似主人时时刻刻都会回来似的。 兰君有些怀念地看了一圈,旋即才摇了摇头,似乎是要自己别沉浸在回忆里。 片刻后,她才轻声对秦懿安说: “懿安。” 秦懿安没说话,只是目光依然落在外婆的身上。 兰君笑了一下:“你有话要对我说,是吗?” 秦懿安终于动了,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外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说。” “从发现这件事情之后,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秦懿安说,“但今天听到有关妈妈的事情……” ——“哪儿有什么喜欢还不能要的道理?哪儿有什么一定的规则,哪儿有什么这样才是为你好?!” 好似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 他可以跟兰君说。 这是养育出他母亲的母亲。 秦懿安珍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