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保佑,也不信什么听天由命。 然而此刻,他却切切实实地期望,能用他此生的许愿机会来许同一个愿望。 只许一个愿望。 “这样,”席贝说,“那我许愿的机会也给安安。” 罕见的,秦懿安没有拒绝。 他轻笑着开口:“好。” 路边没有什么人,下山的路并不似上山那么陡峭,红枫在山间飘来飘去,打着旋落下来。 有一片窄窄的小红叶落在了秦懿安的发丝上,被席贝轻轻地摘掉了。 “安安,”席贝忽然开口,“刚刚那个人想要让我从秦家离开,跟你们要钱,然后自己出去‘自立门户’。” “你怎么说的?” 席贝没说话,窝在秦懿安颈窝旁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哭哭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被勒住了一样。 虽然秦懿安知道席贝是想要开玩笑、说冷笑话。 但是他的心还是一阵抽痛。 他虽然一点都不希望席贝会从他的身边离开,一点都不希望席贝产生丝毫离开他的念头。 但是当他看到席贝被席正国攘住脖颈,几乎失去呼吸的时候。 他想,如果席贝非要走也没关系。 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就好。 他愿意像痴狂者一样向上天用自 己所有的机会许愿。 只许一个愿望。 许的甚至不是希望席贝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而是希望席贝此生平安顺遂。 “我没事,安安。” 席贝看了一眼秦懿安的神色,乖乖地蹭了蹭,像小傻子一样,“其实我想,我爸爸妈妈去世的这十年他都没有出现,现在才突然出来,他可能跟我爸爸妈妈关系根本就不好。” 小聪明蛋席贝有理有据地分析:“他又想跟我要钱……我觉得,这种亲戚没有必要相处。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秦懿安轻轻地“嗯”了一声:“聪明团团。” “就是……” 席贝装作不经意地望向了他手中那片孤零零的落叶。 小小的一片,单薄脆弱地好似下一秒就会被折断,早就已经离开了它落叶归根的那片土地。 “我不希望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会是这样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 “团团,”秦懿安忽然开口,“虽然这句话说出来很不好,但他实际上……” “不是你的亲人。” “……” 席贝靠在秦懿安的身上,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点恍惚。 片刻之后,他才评价道: “感觉有一点像是地狱笑话。” 说完,他忍不住闷笑了一声。 有一点觉得不可置信,可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安安是怎么知道的?”席贝很好奇,毛茸茸的衣领在秦懿安的后颈上蹭了蹭,软绵绵的,“我一开始让他给我看证据,他就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我也不是特别相信他……” “席军叔叔实际上是在福利院长大的,”秦懿安的声音很好听,低低沉沉又很温柔,“他在生理意义上没有弟弟。这个席正国实际上是他在福利院里的朋友。” “那家福利院的老板姓席,所以那边所有的孩子都姓席。” 席军从小就没有太大的志向,也没特别聪明;是一个老好人,小百姓,只想踏踏实实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所以他上完高中就出去打工了,辗转四五年,终于在打工的时候结识了同为孤儿的闫丽。 闫丽很聪明,她带着自己的丈夫一起做起了小生意,很快就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虽然席军自己并不是特别喜欢上学,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喜欢——打席贝小时候,闫丽就开始自学成人高考,打算陪着席贝一起长大上学…… 席贝听得几乎有一点出神。 秦懿安感觉到自己的颈窝一片热乎乎的潮湿,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一些下来。 “宝宝。” 席贝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席正国爱耍小聪明,年轻的时候还混得风生水起,有一点瞧不起席军叔叔,劝说他跟自己去港澳闯无果之后,他就自己出去了。” 秦懿安说。 “然后染上了赌瘾。” 后面的事情就无需赘述了,席正国走投无路,能借到的钱都借遍了,终于想到了自己在孤儿院的好友,于是辗转回大陆。 好友已去世,他毫无痛心之意,反而试图侵占赔偿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