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自己要胡思乱想,讨厌自己会对哥哥抱有奇怪的想法,而且现在既不相信哥哥,也不相信自己。 “……席小贝!” “团团。” 忽然的一道男声从席贝的身后传了过来。 席贝整个趴下来的身子一颤。 “宝宝,”秦懿安的声音轻轻的,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程度,“告诉哥哥怎么了?” 席贝抬起头来。 他刚想抓住秦懿安那只伸过来的手,就忽然看到了秦懿安的桌上放着两本书。 “……我没事,”席贝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哭过的痕迹,就只有眼睛和鼻头是红彤彤的,嘴唇苍白,“我真的没事……” 秦懿安俊逸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 但是他伸出手来,微微测了一下席贝额头的温度,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下一刻就对江婉娇道: “替席贝收拾东西。我去请假。” 他的话语带着令人信服、不容置喙的笃定。 每次在这种事情上,江婉娇都会无条件听他的话。 她几乎是下一瞬就立刻站了起来,伸手听话地替席贝将他的笔袋和桌上的文具盒收拾好:“好,我知道了!” 席贝有些茫然,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拉着秦懿安,让他别去请假。 但是乍然站起 身,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眼前有些天旋地转。 耳畔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席贝这才后知后觉。 他难过不仅仅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概还有一些在浴室里面待了太久的缘故,他额头有些烫。 …… * 手机屏幕发出了莹莹的光亮,只能照亮被子里窄窄的一寸地盘。 席贝整个脑袋都蜷缩在被子里,而百度问答的界面正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搜了一些有关于“梦遗” 的内容。 从上到下,许多有用的没用的他都看遍了。 别人说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生理现象,对于他这种青春期少年来说非常普遍,有些人第一次梦遗的时候甚至都不会做梦,或者做梦梦到一些杂七杂八的花鸟鱼树……都正常。 可如果他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哥哥跟别的女孩子说话,心里产生了奇怪的落差感,导致他在梦里梦到的是哥哥……这算是什么呢? 席贝真的很困惑,很苦恼。 他记得秦懿安第一次的时候就没有他这样痛苦,大概是因为秦懿安本身就是波澜不惊的性格,而且…… 秦懿安梦到的肯定很正常。 【……总而言之,看了一下您的问题描述,我的建议是您调整一下心态,摆正您的位置;既然相信就不要再去怀疑,如果担心这种事情还会发生的话,可以暂且跟您朋友分开来睡。】 “咚咚” 两声,敲门声。 席贝“啪嗒”一下关掉了手机,让手机顺着自己的胸膛滚了下去,藏在了枕头底下。 “唰”的一下,席贝脑袋处的被子被掀开了。 秦懿安低下头,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额头:“还难受吗,团团?” 席贝有些迟钝地摇了摇头:“……不难受了。” 秦懿安依然不太放心,他又拿了温度计来给席贝夹住,掖了掖他的被角,将床头的那张小桌子提了上来,在桌上放下了他刚刚煮好了的热粥。 等待体温计生效的五分钟之内,秦懿安思考了好一会。 早知道他昨天就不该站在那边做那个什么题目,应该早点进去让席贝洗完,这样他就不会感冒了。 看到席贝一小团蜷缩在被子里面,鼻尖红彤彤、眼眶湿漉漉,他的心都也要跟着一起紧紧缩起来了。 而且上午的时候他也不应该跟着严悠然出去。 尽管严悠然给他送了好几本有关于心理学的大部头,并且殷殷切切嘱咐他不要太困死在书本上,让他多跟着自己的心走……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一大堆。 秦懿安微微蹙起了眉。 他突然一下子就感觉,什么无性恋者、什么性冷淡,或者说异性恋同性恋,对他来说都不是很重要了。 是应该跟着心走。 因为,现在事实不就摆在他的面前吗? 他对于席贝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丝毫兴趣,最多也就是朋友,倘若 他之后真的——真的明了了自己的心思。 那也是他跟席贝两个人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