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查清了!” 女官来到玉贞长公主的面前,轻声汇报。 那一顿鞭子,到底要了玉贞长公主半条命,为了避免留疤,此时她还卧床休息。 听闻女官的话,她娇艳的面庞闪过狠厉:“怎么回事?为什么珍璃没有中招?” 女官也是无奈:“都怪那西戎使节把事情给搅黄了,席间那使节非要去敬珍璃郡主的酒,结果越国公便去为珍璃郡主挡酒,阴差阳错用了珍璃郡主的酒杯。” “接着,他们俩先后离席,中途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最后珍璃郡主是被大长公主用轿子给带走的。” “咔嚓”一声,幔帐被玉贞长公主徒手撕烂,她面目覆上阴鸷狠厉之色:“如若陆明邕出事,必定传遍阖宫上下,如此看来,必定是珍璃为陆明邕解了毒!” “枉本宫费尽心思,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便宜了那小蹄子!” 女官担忧地问道:“殿下,越国公不会顺理成章地娶了珍璃郡主吧?这该如何是好?” 玉贞长公主狞笑不止:“就算是本宫为她做了嫁衣又如何,本宫做的嫁衣,岂是那么好穿的?” “珍璃想借此嫁陆明邕,本宫偏不遂她的愿,就算她最后能 嫁成,本宫也不会让她得到幸福!敢跟本宫抢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谁!” “紫箐,去为本宫办两件事,第一件便是把珍璃昨夜在宫中与人苟且的事告诉母后,让母后将珍璃传到宫中训诫。” “第二件便是,把陆明邕唤到本宫面前,本宫倒要看看,当这个男人知道一心爱慕他的珍璃为了得到他,不惜给他下药时,他会作何感想?” 女官犹豫道:“殿下,越国公未必会过来。” 玉贞长公主笑意愈发深了:“他若不过来,你就告诉他,昨夜的事都被本宫看见了。” 女官又道:“殿下,奴婢还是觉得不大妥,与这事相关的人今日都找不见踪影,恐怕这里头大有文章,若是我们轻举妄动,万一被拿住把柄可就不好了。” 玉贞长公主轻哼一声:“怕什么?万事还有母后在呢!母后可是一国太后,不管本宫犯下什么事,她都能替本宫摆平。” “再说了,本宫这招叫先声夺人,既然此事可能已经泄露了出去,与其等着别人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不如先掐住别人的脖子,断了他们的路,让他们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只能吃这哑巴亏!说了你也不懂,快去 吧!” 女官低声应是,退了下去。 花园里,陆明邕被刺目的反光所吸引,他走到假山面前,蹲身看向那藏在缝隙中的东西。 手刚伸过去,却停滞在洞口,不敢把那东西取出来。 他的身上,衣裳皱巴巴的,上头还沾了泥,发出阵阵臭味,那是湿衣裳捂干后的馊臭味,可这难闻的味道中,却沾染了一股好闻的花香。 味道随着他蹲下冲入鼻端,他难受地将手抵住鼻头,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抹冰清玉洁的身影。 一瞬间,陆明邕的心被剧烈的愧疚感所湮没,他不敢想象,那脸上永远带着笑意的女子,若真被自己这般对待,该是多么残忍的一幕? 陆明邕用力地甩了自己两大嘴巴,他红着眼,抖着手,把夹缝中的东西掏出来时,眼睛顿时被水晶步摇折射的光,刺得睁不开。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步摇缓缓握紧,那坚硬的粉水晶嵌入他的掌心,指缝中淌出汩/汩鲜血,他仿佛不知道痛一样。 “啊……!” 陆明邕痛苦嘶叫着,一拳砸在假山上,又狠狠地砸了几拳,直到拳头鲜血直流,他才将脑袋抵着手臂,低低地呜咽起来。 珍璃,并不 是名字,而是惠帝赐予她的封号,因为她降生后惠帝去看望她,见她肌白如玉,晶莹剔透,所以赐了一个璃字。 所谓珍璃,便是那让人呵护在掌心的珍宝。 她该是一个受尽万千宠爱,被人紧紧捧在手心的女子,却被自己……被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 沉稳如他,心肠冷硬如他,狠心绝情如他,在知道自己对珍璃郡主做下那丧尽天良之事时,强烈的愧疚之感充斥心间,痛彻心扉。 “我真是个混账!混账!”陆明邕又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瘫坐在假山旁,一脸的心如死灰。 “大人。”正此时,几乎找遍阖宫,这才在此处找到陆明邕的,玉贞长公主的近身女官紫箐来到陆明邕面前,恭敬地福了福身,“长公主殿下有请。” 陆明邕掀开眼皮,通红的眼眸望着紫箐:“殿下与本官素昧平生,她找本官何事?” 陆明邕猜出昨夜为他解毒的人正是珍璃郡主,并非只靠这只步摇。 他兼陛下的近身护卫,失踪一夜必定引起不小轰动,可都到清晨了,还没有人找来,这说明他的事被人掩盖了。 能把他的事掩盖得密不透风,除了陛下外, 就只有大长公主,淇王与风相。 若是陛下,此时自己不会在这里醒来。 若是淇王,绝不会随便拉一个女子给他解毒,只会把他迅速扛回府扔给百里先生。 若是风相,他若中了这样毒,恐怕会将他扔进冰窖自生自灭。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珍璃发现了中毒的他,为他解了毒,事后悄悄离开,然后请求大长公主将此事按下。 现场那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怕是被清理过,那傻姑娘是不打算告诉他么? 紫箐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陆明邕血肉模糊的手,轻笑道:“昨夜之事,我们殿下都知晓,她命奴婢来请大人前去商量。” 玉贞长公主知晓? 陆明邕的双目,瞬间就带了狠意。 按照玉贞长公主的性子,若是当场知晓了此事,势必会吵得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