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私钱本身就具有价值。
官员们把私钱性质等同私盐,当然就不同意判得过于严苛。说得更直白些,贩卖私盐砍头没问题,没听说过贩卖私盐还要夷三族的。
朱铭在朝堂上扯了半天,又跟几个大臣辩论一番,很快就发现自己在白费口水。
既然说不通,那就强制执行!
该朱国祥上台表演了。
只听朱皇帝道:“太子和群臣都讲得有道理,治大国如烹小鲜,应当有理有度方可长久。徐敷言!”
“臣在。”
接掌刑部不久的徐敷言,也接管了编订《大明律》的差事。
朱国祥说道:“把‘私造钱币形同谋反’这句话,写进《大明律》当中。”
“臣领旨!”
徐敷言当即掏出竹管笔,找朝会书记官借来墨水,非常认真的写在笏板上。
朱国祥又说:“王魏两家,非但知情不告,还帮忙运输、分销假银元,皆举族流放西北边地,族中财产全部抄没充公。三代以内子弟,不得科举做官!”
“陛下圣明!”
群臣立即高呼,至少这两家没被诛族。
朱国祥继续说道:“至于此案主犯。高世作之父族,五服内男子全部诛灭。已嫁女子免罪,外姓免罪。年过七十之老者、不满十二岁之孩童,皆可免罪。至于族中女眷,悉数流放西北边地,让她们与边地军民婚配。全族财产,抄没充公!”
“高世作之母族,齐衰男子全部诛灭。”
“高世作之妻族,斩衰男子全部诛灭。”
朝堂内一片安静,群臣神态各异,都明白朱国祥是在和稀泥。
斩衰为一服,齐衰为两服,计算起来比较复杂。
比如嫡长孙,算在斩衰关系内,必须杀。其他孙辈则在斩衰关系外,不用杀。
又比如,叔伯在齐衰关系内,必须杀。堂兄弟却在齐衰关系之外,不用杀。
可以少杀很多人!
但依旧非常残酷,父族诛五服,母族诛两服,妻族诛一服,且不牵扯外姓和女子,算是格外开恩版的夷三族。
翟汝文还想反对,但终究没敢再开口。
张根却是望望皇帝,又扭头看看太子,目瞪口呆不知该说啥。他发现自己似乎会错意了,朱家父子俩的关系,比他想象当中要融洽得多。
根本就没什么父子嫌隙,皇帝和太子亲密得如同一人。
今天这场好戏,明摆着是父子俩商量好的。
太子负责唱白脸,闹着要把高、王、魏三家,通通给夷三族。其实却是漫天要价,等着群臣落地还钱。
皇帝负责唱红脸,最后出来做和事佬收拾残局。
张根猛然一惊,今天这场戏,似乎还另有目的。在敲打胡乱站队的大臣呢,帝党和太子党可以搞,但绝对不能瞎鸡儿乱搞,因为皇帝和太子是一体的。
秦桧却是心头狂喜,他完全赌对了。既可得到太子关注,又不会得罪皇帝。
当然,也付出了代价!
秦桧公然背刺座师兼伯乐,将在士林当中名声大坏,之前经营多年的人设彻底塌房。
但这种代价,秦桧认为很值得。
改朝换代的功臣太多,被提拔的能臣也无数,他如果不来点狠活,那是很难脱颖而出的。就算能硬生生熬进内阁,恐怕到时候也七老八十了。
种师道和陈东二人,都对结果比较满意。
他们认为通过自己的劝谏,守住了大明的仁政底线,强行把太子从暴君之路拉回来一些。
多数反对夷族的大臣,跟他们两个的想法差不多。
就连柳瑊都很高兴,他不在乎什么结果,只要表达了对皇帝的忠诚即可。
李邦彦傻愣愣看着朝堂上下,发现自己啥都没捞着。他过于谨慎选择不表态,既没有讨好皇帝,也没有讨好太子,还没有通过劝谏赚取名声。
亏大发了!
退朝之后,秦桧主动接近翟汝文:“先生……”
“阁下好自为之!”
不等秦桧说完,翟汝文就拂袖而去,师徒俩的关系彻底破裂。
张根喜滋滋离开大庆殿,他心里的石头已经落地了,只要皇帝和太子关系融洽,他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忽略。
翟汝文不解道:“首相不觉得还是判得过重吗?”
张根说道:“父族五服、母族两服、妻族一服,且不诛外姓和女子,已经少杀很多人了。接下来编订《大明律》,还可再加进去一句,检举立功者便是同族也全家无罪。”
“不管几服,终究是夷三族啊,”翟汝文说,“历朝历代,只有暴君才会夷族。”
张根嘀咕道:“有夷三族这把利剑悬着,也能让某些贪蠹之辈收敛些。真论起来,不算什么坏事。”
翟汝文道:“就怕太子常年带兵,沾染武人习气过重。诛族这种事情,诛着诛着就顺手了,到时候不知要死多少无辜之人。”
朱铭也不怕吓坏考生,竟在科举前一天开始诛族。
一颗又一颗脑袋,被硝制之后,挂在城楼上示众。
城下还站着一个军士,每隔两刻钟就大声呼喊,指着那些首级说:“私造钱币形同谋反,是要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