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温哲翰是怎么做到的,但李定山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老将,震惊过后也很快有了对策。
“摆长枪盾阵,固守防线!”
李定山沉着下令后军防守,同时调集中军弓箭手支援后军,并令前军上城墙,加快攻城。
传令兵很快把李定山的命令传达下去。
被突袭惊扰的后军很快被整顿起来,盾甲长枪兵上前结成方阵阻挡骑兵冲锋,弓箭手在后对骑兵进行射杀。
万箭齐发,却不想原本一往无前向前冲锋突进的骑兵突然四散开来,转头钻进了身后小巷。
无数的箭落下,扎进砖墙青瓦之上,骑兵却没了影。
正当众人以为骑兵退去时,却叫余焰尚存的朱雀长街之中冲出来一队骑兵,个个手舞火石,流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火弧,好似春节庙会上玩儿火流星的杂耍班子。
这队骑兵高声吆喝着,手中火流星舞得人眼花缭乱,弓箭手第二波箭刚搭上弓,这群人已经冲到了近前。
长枪手立时举起自盾牌缝隙里穿出的长枪,试图戳断踏上来的马腿、戳穿撞上来的马肺。
但这队杂耍班子一样的骑兵,在离着长枪盾阵半米远的地方,却猛然拐了方向,手中火流星脱手而出。
一条线绳牵扯着的两颗火流星,在这陡然间脱手的情况下,能飞出很远的距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火流星就排着队“呯呯嘭嘭”地砸了下来!
火流星落地,还能听见清脆的瓦坛子摔在地上破碎的脆响。
一股子桐油的闷臭味儿随着火流星的落地传遍各处,原本婴儿头大小的火流星的火焰顿时顺着地水一般地流淌。
众人这才惊觉,这伙子骑兵竟然是用瓦坛子装了桐油,在表面点上火扔过来的!
有人惊叫着扑火,有人高喊着:“放箭!”
然而箭雨落下去,先前扔火流星的人早就跑没了影。
箭雨刚歇,又一队骑兵冲上来,手中舞着东西,却没有火光了。
依旧是故技重施,扔完就跑,弓箭手的箭根本落不到他们身上。
浓烈的酒味儿、油味儿散开,沾着点儿火星就熊熊燃烧起来,整个后军之中,顿时火光四起,乱成一团。
而对面显然没有罢手的意思,一队一队地往这边“送东西”。
随着火势的蔓延,李定山后军直面骑兵的防线迅速瓦解,又一队骑兵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直接冲进被大火烧得早就乱了阵脚的大军。
一队舞着坛子的骑兵跟在他们身后,手里的东西直往更深处“送”。
这些人也不恋战,打完一波便迅速后撤,弓箭手连马毛都难得射下来一根!
李定山后军被这神出鬼没的骑兵逼得节节败退,很快大火便逼直中军。
李定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得脸红脖子粗:“弃盾!进攻!”
对方这打游击的方式,单纯的固守根本不可能将他们如何。倒是他们自己会被对方这一轮又一轮的火攻,逼得走投无路!
眼下防守已然没有用处,甚至在这样的大火下,绊马绳都没了用处,只能是进攻,以人海战术进行打击。
他就不信,这群人真就是无穷无尽了!
得了命令的兵卒改守为攻,朝着后方杀去。
但那些先前猛冲猛打的骑兵却开始跟他们绕起了弯子,在大火中进进出出,将更多的瓦坛子送进李定山的大军之中。
失去了长枪盾阵的防守,骑兵在一队人掩护厮杀、一队人将火线送得更远的运转模式下,不过半个时辰,便让大火烧到了李定山中军所在!
李定山大怒,一边下令着中军、后军对骑兵进行围攻,阻挡他们的退路,一边催促前军加快攻城,迅速打开城门通路,以让大军能够撤入城中,躲避城外越发猛烈的大火。
在李定山大军的围攻之下,原本来去匆匆的骑兵被留了下来,陷入厮杀之中。
骑兵开始出现伤亡,但李定山军队的伤亡显然更重。
就在两队骑兵陷入苦战之时,突然李定山身后、朱雀门城楼方向,又传来箭雨呼啸!
被大火逼得向朱雀门靠拢的李定山大军,顿时被笼罩在箭雨之下,甚至因为朱雀门城楼上已是陷入苦战,以至于城下的人完全没有提防。
箭雨落下,哀嚎声一片!
李定山大惊失色,猛然转头,借着盾墙间的缝隙看向朱雀门城楼之上。
城楼上死战依旧,但是他的人却被牢牢限制在了城墙边缘,无法再往前一步!
在混战的人墙之后,不知何时多了众多弓箭手,不知停歇地射出每一只箭。
没有统一的指挥,弦空了就搭下一箭,参差不齐的挽弓速度,反而形成了完全没有空档的持续性箭雨!
先前被围困的骑兵,早已经乘着骚乱,破开防御,冲入大火之中,不见了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