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能耐,竟然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这么一看,庄检也是个性情中人,这对他来说,或许是好事也未可知。”
庄晏隐约听到周围有声音,眼睛动了动。
他微微睁眼,混沌的意识像是游离在脑外,只觉头疼欲裂,鼻内像是有两把火在烧,灼的发干。
程兆正想劝屋内的二人离开,免得影响病人休息,却忽听床上有动静,回头一看,正见床上的人眉头微拧,两眼虚虚睁着,像是失了魂似的,与往日睿智冷静的形象,完全不同。
这样的老板,程兆连做梦都没想过,甚至有一种这不是他老板的错觉。
可正如田阔所说,细想后,他心里竟有些庆幸。
那个冰冷像机器一样坚硬的人,此时看着,方才像个正常人。
程兆因为感恩,虽是上下级关系,但心里他是把老板当成哥一样尊敬爱戴着,所以私心里是希望老板能活得更有滋有味一些。
“终于醒了。”他上前两步。
魏宏嗓门大,雷声似的吼道:“还说两年,两个月都撑不住,还跟我说大话,你真当自己是金刚不坏。”
田阔缓着声音劝慰,“还病着,医生说要静养。”
魏宏没好气,两手抄着,“什么时候能复工?”
庄晏神智彻底回复,抬手盖在额头上,望着天花板,声音虽哑,语气却平静,“随时。”
“随时个屁。”魏宏翻个白眼,强硬道:“先在家休养两天,你若是敢在公司给我倒下,你看我不扒你一层皮。”
田阔笑呵呵道:“您关心人的样子依旧这么生硬,听说庄检晕倒,您可是当即就甩了手上的工作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
魏宏瞪他一眼,“没有人会愿意损失一名得力干将。行了,既然醒了,就吃好喝好休息好,我还有事,走了。”
程兆将二人送出去。
庄晏垂眼看着身上的被褥,陌生的味道包裹着他,仿佛被巨石压住一般动弹不得。
他撑着床坐起来,将被子掀翻在地,然后下床,这里看看,那里找找,脸色越来越沉。
“老板。”
程兆进屋就看到屋里转来转去显得不安又急躁的人,和落在地上的被子。
他几步上前将被子捡起来,“怎么了?”
“被子在哪里?”庄晏锁着眉,目光凌厉。
程兆略一想,反应过来,急忙解释,“在外面晾着,沾了露气...”
话还没说完,屋里的人就几个大步离开,走去洗衣房。
程兆只能跟上去,心紧地盯着前方有些微浮的脚步,生怕下一瞬人又倒下。
好在顺利进了洗衣服,没有发生他担心的事。
庄晏近乎焦躁地将被子从晾衣架上扯下来,然后拿近闻了闻。
熟悉的味道还在,眼底那丝惧意也终于消退下去。
彼时的天空很白,将冬日的阳光折射出一种清冷感,即便日头当空,却也感觉不到暖意,像是冷火。
庄晏眯着眼,盯着头顶的太阳,除了晃眼,什么也感受不到。
她的眼睛很漂亮,但也很敏感,夏日不戴墨镜几乎睁不开眼,但她时而会故意盯着晃眼的天空看,不出几秒就会被光线刺激而打喷嚏,“啊啾”一声,娇娇软软的,像是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