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期盼着某件事发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无比漫长。
但一天就二十四个小时,太阳东升西落,像一页页快速闪过的书页,翻动中,新的一年到来,二月春风三月雨,路边的树在四季里循环往复又披上春天的绿,然后停顿在四月。
钟九音穿着婚纱坐在海边的秋千架上,听着那边宾客区的热闹动静,歪头靠着秋千绳索,自己一蹬一蹬晃起来。
白色纱裙随风飘动,不远处碧蓝海面泛起涟漪,在充足的光照下闪着粼粼波光。
是副美景。
晏丞走到这边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美好画面,拿出手机给她拍了张照。
咔嚓声让钟九音回过神,扭头看向他。
“你怎么来这儿?”
“该我问你,你怎么在这儿?像个逃婚的女主角。”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把她的头纱整理了一下。
新娘化妆拍照要挺久,晏丞趁着迎客间隙想去看看她,没想到房间里没人,新娘跑得不见踪影,搞得他心头都狂跳一瞬。
钟九音往后仰头靠在他身上,懒洋洋说:“这个妆造做得还没在剧组时间长,弄完了没事做我就出来逛逛。”
晏丞低头伸出手去,她也默契地递上手握住,因为婚礼上有戴戒指的环节,所以之前的求婚戒指被取下来了,现在她的手上空无一物。
更像撇下一切要逃婚的新娘了。
“你看起来很犹豫,后悔了吗?”他低声问。
“后悔也来不及了吧,”她指了指那边已经人头攒动的宾客,“我妈脸都要笑裂开了。”
“何况我也没后悔。”
晏丞握紧她手的力道放轻了点,无语于她总把最重要的话留在最后说。
“那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像在犹豫要不要逃婚。”
钟九音叹口气,看着海平面发呆,说话声音轻飘飘的,像海上的一阵雾,随便一缕风就吹散了。
“大事发生之前总想eo一下。这可是结婚啊,像在赌桌上押了票大的,还不准我多想想?”
晏丞:“法律意义上我们早已经结婚,这票大的你也已经下注了,没有后悔的机会。”
“……”烦人,一点没有浪漫细胞。
她捏一下他的手背,声音生硬了点:“那今天不算结婚?”
晏丞沉默两秒:“算。你说什么都算。所以是在担心什么?”
“没有具体担心的事,那是一种感觉,感觉懂吗?自己期待的事即将盖棺定论的时候,反倒会有消极情绪产生,会担心,会惶恐,会有点抵触这一天的到来和结束。”
“听起来是个很有哲学意义的问题,”晏丞干脆和她一起坐在秋千上,“那聊一聊?我们逃婚到婚礼开始之前。”
钟九音挑眉看他,然后歪头枕在他肩膀上,又开始蹬地让秋千轻轻晃起来。
“我偶尔会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但是也知道可能永远没有彻底做好准备的那一天。”
晏丞:“你在工作上就不会这样。”
“那怎么能比。我对工作是抱着努力试一试就能有好结果的态度,只要打击不是特别大,都能说服自己重开一局。但感情是没办法被努力左右的。”
晏丞精确提炼出她的言外之意:“你担心感情生变吗?像你爸妈那样?”
她想说不是,但思考片刻,反问他:“不会吗?结婚就是绑在一起几十年。娱乐圈长得好看又有内涵的人不少,男女主角在剧情的设置下相恋几个月,真的不会有想法?”
晏丞的解答思路很新奇:“我不喜欢那些长得好看有内涵的人。”
“…你是不是在诋毁我?我待会儿就躲起来不去参加婚礼。”
晏丞轻笑了声:“对不起。但我拍了很多年戏了,如果只是因为剧情设置和女演员长得漂亮就有别的想法,那我应该等不到你。”
他们之前也交流过,产生感情的契机是她在某个晚上于会所露台对他实施酒后骚扰,后来又在节目上那个狭窄昏暗的小房间里不小心亲到了,感情的燎原之火才开始熊熊燃烧的。
钟九音转了转眼睛,又问:“那要是我有什么想法…”
晏丞的声音一下变冷淡:“你也不会。”
“你还能控制我的心和大脑啊?”
“我能控制你的男演员。”
“……霸道影帝强取豪夺,今天晚上就看这类的床头读物。”她斜眼瞟着他,语气调侃。
说完她又问:“那要是有一天在一起待腻了呢?你知道,人对任何东西的新鲜感都有一个期限的。”
晏丞:“你一年最少进两个组,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你腻谁?”
……也是,他们只有久别胜新婚的可能。
“好吧,我被你的无情铁嘴说得没办法eo了,”她撑着膝盖站起来,转身朝他递出手,笑眯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