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若拉人小腿短,几个男人迁就着她的步调,但凭小姑娘观光的状态——他们宛如高级旅游团,以龟速沿神秘事务司幽暗的长廊挪到黑门前的楼梯口,再慢吞吞转移到楼下。 给他们腾出来的是下午正审要用的第十审判室,那是一个位于这条走廊尽头的大审判室。 在米斯兰迪尔家二位欣赏完地下十层沿途的“风景”——包括光秃秃的石头墙壁、没有花纹的火把、每一扇黑色木门乃至上面铁铸的门闩和锁孔时,七点五十八分,欧若拉终于舍得跟其他几位道别,沐炎和斯内普一边一个替她推开审判室大门。 门关上一刹那,帕尼特松了口气,“真沉得住气。” “不简单啊…”亚克斯利低沉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他话音未落,面前大门突然又被拉开,小姑娘一张神情寡淡的脸露在他们面前。 亚克斯利嘴还没合上,这…刚进去不到一分钟吧? “我们走吧,”欧若拉随意地说,“谈崩了,他们不欢迎我们。” 走吧…崩了…谈崩了…不到一分钟…… 门外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沐炎和斯内普好脾气地一边一个替她拉着门。 “回来!你给我回来!我……”屋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叫骂声,中文他们听不懂,听动静是个岁数不小的老头。 “老三!就数你添乱!人都叫你气跑了!”一个略年轻的声音呵斥,然后切换了语调诱哄,“那个谁啊…啊,小小姐啊,来,快回来,他不懂事,咱们再好好聊聊……” 欧若拉“很勉强很无奈”地朝门外几人撇嘴,然后往后退一步回了审判厅,沐炎朝他们露出一个微笑,于是大门再次在他们面前合上。 这回他们安静地等了几分钟,确认不再有人出来才往回走。 “我去把下午的活推了,跟麦克拉根一起参加下午的审判会。”老诺特当机立断。 “能让你去吗?”亚克斯利质疑。 “她控告巴多克的罪名不是有…”帕特里克神秘一笑,“以魔法部重要职员的身份参加,应该没问题。” “我也要去。”帕尼特摩拳擦掌。 “得,你俩都能去,我估计魔法部里有头有脸的都得掺一脚。”亚克斯利鄙视他俩凑热闹的心理。 帕尼特白他一眼,“说的就好像你不去似的。” “我是魔法部调查委员会主任,我当然得去!”亚克斯利一脸自豪,但诺特和特拉维斯根本不买他的帐,两人嘀嘀咕咕地研究起什么,亚克斯利只能干瞪眼。 此时门内。 因为只是两方洽谈,所以大厅中间没放置审判椅,大厅顶部也没有摄魂怪。 椭圆形大厅正中间坐着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司长老巴蒂,他身边是翻译张先生和记录员——刚刚负责上楼传话的男巫。 魔法部三位官员两侧一排排逐阶升高的坐席上分布着数量不均匀的两伙人,一面是欧若拉、沐炎、斯内普和负责为斯内普翻译的张夫人,另一面居然呼呼啦啦坐了三五十号人。 沐家果然人多势杂,欧若拉暗自琢磨。 和西方相似又不同的是,中国封建专治主义虽然废除已久,但对于寿命绵长、避世而居的“巫师”群体来说,某些陈旧的思想在他们脑海里根深蒂固并沿袭至今,不过相比人丁凋落的西方家族,古老的东方家族更偏重子嗣与传承。 欧若拉这几天在家和哥哥一起深入研究了沐家的资料,沐家仅本家人数就多达百人,更不用说那些旁支和当年入赘合并的旁姓小家族,整个家族并在一起往保守说也起码上千号人——这还是直系血脉断代、家族衰败后的规模。 这样一个大家族…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是哥哥未来需要掌管的——一个他代自己去承的担子。 “嗬,好大的排场,”最先说话的老头坐在最前排,见欧若拉和沐炎已经坐回位子,忍不住又阴阳怪气,“才见第一面就给我们这些老骨头甩脸子。” 坐在老巴蒂旁边的张先生冷汗直冒,这段不好翻译啊。 “排场?”论阴阳怪气欧若拉可没怕过谁,她正不爽就有人来当炮灰,于是“啪”地把面前一沓羊皮纸拍在桌上,“顾您一把年纪、远道而来奔波,请您先上座,怎么着,成我们的不是了?我们比约定来晚了?嗯?还是您在这被风吹着了?被太阳晒着了?都没有吧?” 老头深吸口气就要骂回来,欧若拉没给他机会,指着中间面色凝重以为两边要打起来、正打算拔魔杖叫人的老巴蒂,“您两腿一蹬赶着中国阳光明媚的午后过来,我们这边所有人可要大清早不到四点爬起来准备迎接——哦,我忘了,您本意是打算寻一个家主回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