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如脱缰的野马,怕再也没有人能管束了,抢钱抢粮,甚至杀人放火,都不再稀奇。 华州是一个州,城中有知州,也有兵备道,他们原本听到的是潼关失守,督师阵亡,闯贼几十万的大军正向华州杀来,大惊之下,一个个都觉得末日到了,很快就将死无葬身之地,昨夜路过的败兵,更是让他们惊惶不已。不想清晨时分,渭南知县杨喧却忽然出现在城下,大声高喊,督师到,请他们出城迎接。 初听闻消息,知州和兵备道都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在城楼上亲眼见到杨暄,方才是信了。 尤振武护着孙传庭的双马大车来到华州东门之时,知州兵备道连同城中的几个官员,已经在城门前迎候了。 但孙督师兵没有进城的意思。 而病中的孙传庭,则是让他们可能得救的侥幸心理,遭到了当头一棒。 “乔赞画,督师不能语吗?”在华州最好的两个郎中为孙传庭诊断时,华州知州着急的拉着乔元柱问。 “刚才督师有言的。要尔等死守华州,他回西安调集兵马,不日就会来援!”乔元柱道。 华州知州满心失望,但有无可奈何,只能悲戚道:“下官明白了。下官定死守到底,以待督师的大军。” …… 乔元柱向华州要了粮,虽然不多,只是两车十几袋,但也足够解运送营的燃眉之急了。 两个医生给孙传庭看过,彼此都是摇头,最后虽然开了方子,又在城中拿了药,但从他们表情就知道,督师病情不容乐观。 尤振武心中忧虑。 好消息是,朱春醒过来了,但还不能言,在见到尤振武之后,面色平静的点头。尤振武单膝下跪:“大侠,振武代中卫所谢你了。” …… 华州知州和兵备道站在城外口,目送望着孙传庭离开的车马,当车马于官道消失后,两人相互一看,都有些欲哭无泪,因为他们两人心里都是明白,援兵多半是指望不上了,他们只能是死守了。 两天后,李自成大军杀到,华州稍作抵抗,即被闯军攻破,知州在衙门自缢,兵备道不知下落。 …… 离开华州后,尤振武命令加快行军速度,因为他知道,五家桥的闯军在知道中计之后,一定恼怒万分,此时说不定正在身后纵马急追呢,所以一刻也不能耽搁,行军就是在逃命。 很快,骑兵追上了前面的步兵,此时连续行军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两个时辰,众军都累了,尤振武下令短暂休息,然后继续前行,用最快的速度返回西安。 从华州开始,道边开始出现大量的官军溃兵,他们都是昨夜经过五家桥,但不愿意留下抗敌的火车营,此时逃了一天一夜,一个个又累又饿,很多人躺在官道边,站都站不起来了,俨然是在等死,见到运送营之后,方才哭喊哀求,表示愿意跟随。 尤振武下令,一概收拢。 但却将他们当做后队,并告诉他,能跟上的,就收进运送营,有饭吃有水喝。跟不上的,自生自灭。 众逃兵听了,只能打起精神,咬牙紧跟。 就这样,又收拢了百人。 中午时分,天空忽然飘起了冷雨,原本以为一会就会停,就如这些年的久旱天气一样,老天爷吝啬的从来不会多下一滴,不想今日的雨却是连绵不停,而且越下越大,后来变成了雨夹雪,天地之间全被雨雪所笼罩,路都没法走了。 久旱是好雨,可惜下的不是时候。 没办法,只能找寻避雨的地方。 “少佥事,前面就是卸鞍村。”往潼关而去的时候,尤振武严令探路和断后的军士,要牢记官道上的每一处村落和可以取水的地方,现在这一下命令起到了效果,即便大雨之中,军士也知道卸鞍村就在前面不远。 “好,传令,就在卸鞍村安营!” …… 卸鞍村。华州去往渭南官道边的一座小村镇,居民有五六百,几十栋破旧的房屋,在官道边的田地里,高低不一的错落着。 为什么叫卸鞍村?传说古时有一位大将曾在这里卸鞍休息,所以称为卸鞍村。 运送营进到村中时,村中静寂一片,除了飘洒的雨雪,竟然不见一个人。 难道都逃难去了吗? 乔元柱却道:“一定是都躲起来了,贼过如梳,官过如剃,他们有时候怕官兵,甚至强过流贼。” 杨暄默然。 李应瑞微微惊讶,想不到乔元柱身为督师大人的幕僚,算半个朝廷官员,居然也敢这么说官军。 …… 拉着孙传庭的双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