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丁白云。 自古奸|情出凶案,这道理本是人人都懂得,但一个人若是死在了这样轻佻的事情之下,又在死后仍令无数人在痛苦之中挣扎近二十年,这又实在很荒谬、很可笑。 傅红雪的眼眶已经通红。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 白天羽是英雄、是父亲、是能主宰自己的神。 他是儿L子,是卑幼,与父亲之间没有对错,只应当有崇敬与服从。他这些年的仇恨与痛苦,是严肃的,是神圣的,不管是什么事,都无法消解这种严肃! 无论如何,他要杀死丁白云! 他的指节发白,缓缓地翻到了下一页。 叶开站出来,叶开阻止他,叶开有一件他永远也不想谈起,如今却不得不谈起的事情。 “白天羽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花白凤根本就不是你的母亲,别人家的仇恨,与你其实连一分一毫的关系都没有——” 傅红雪茫然地瞧着。 他茫然地瞧着这行字,似乎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这话语之间的意思,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在这个瞬间,其实他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机械地往后翻页,机械地阅读着后面的内容—— 原来,白天羽的正室夫人是个心机非常深沉的女子,她无法阻止她的丈夫在外头招惹女人,却很明白他的心。 她早已经有了法子要白天羽与花白凤断绝关系,但她很明白,孩子连接着他们,只要花白凤手中有白天羽的骨肉,那么他们之间就永远有联系,所以她就买通了花白凤的接生婆,在她刚刚生产完,虚弱至极的时候,用一个别人家的孩子,换走了他们白家的孩子。 这个白家的孩子,被一 户姓叶的人家收养,取名叫叶开。 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被取名为傅红雪,在他才刚刚能懂事的时候,就被告知,你出生的那一天,是你父亲死去的那一天。 其实根本不是。 别人家的孩子。 轻描淡写五个字,仿佛他的来历全然不重要。 对白夫人来说,他的来历当然不重要,把花白凤骗得凄惨、把他们白家的孩子带走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来历……他的父母,他本来应该有的名字……被全然抹去,只有被代替的人生,被代替的仇恨与责任。 傅红雪盯着“别人家的孩子”这五个字看,久久不动,久到秦蔻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坐在这里的是他的尸骨。 她有些不安地看了阿楚哥一眼。 直接把这本书丢给傅红雪看,用猛药去治顽疾,当然是秦蔻想出来的策略。 这种策略其实很危险,因为他极有可能会被治好,也极有可能直接被打击到死。 秦蔻之所以还是选择这么做,是因为她看到了这本书的最后。 在这本书的最后,傅红雪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得知了真相,他当然已近乎崩溃,但他还是迟疑着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已不会再恨任何人。” 然后转身走下楼去。 那时他已经为复仇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痛苦,在终于知道真相之后,他的大脑是无法去反刍那些字里行间的深切荒谬的,他所说出的一切话,都是完全出自本能,出于他自己的个性。 他很坚韧,他也很善良。 他什么都能撑下来。 而现在,他并没有爱上翠浓,也没有失去翠浓,也并没有为白天羽开始杀人,一切都还早,他在这时止步,也决定能撑得下来。 秦蔻盯着傅红雪,去观察他的反应。 傅红雪的眼眶通红、面色苍白,他一动不动,忽然之间又好似中了毒一般,苍白的脸忽然开始发红,呼吸变得急促而痛苦,他的冷汗滚滚而下,手中的阅读器掉落在地上,他忽然站了起来,好像想要逃离、快一点逃离。 但他没能逃离得开! 他忽然重重地要跌倒!楚留香反应极快,伸手便扶住了他,却只感觉这少年人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肌肉紧张而僵硬,已一种他无法控制的频率痉挛起来。 噗得一口,他吐出一口鲜血,鲜血落到沙发和地上。 楚留香沉声道:“他发病了!” 花满楼已疾步出来,扣上傅红雪的腕脉,秦蔻头一次瞧见别人吐血发病,脸色也不太好,但也不说话,怕分了花满楼的心。 花满楼温声道:“无妨,就是心绪太过激荡引发的,无甚大碍,阿楚哥,你内力深厚,可否帮他一把。” 楚留香道:“当然。” 他伸手就在傅红雪身上点了几下,也不知道是点了哪几个穴道,他的痉挛慢慢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