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陈拙遥射四箭,以杀念锁敌,鸠摩智震撼之余不免一阵后怕,犹有余悸。 这等手段已非简单的拳脚功夫、内家真气所能形容,他如今习得《伤心小箭》,自然知晓这是凭精神念头杀人,神念愈强,箭矢愈强,强到极致,莫说十丈百丈,便是箭射百里千里都不在话下,杀人于无影无形。 试想一下,一个相隔千里的人突然对自己放了一箭,且一箭必中,何等惊人。 鸠摩智心中也在暗自侥幸,还好他当初在姑苏掳掠陈拙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冒犯的举动,不然只怕早就死透了。 毕竟谁能想到,这么个少年,居然会是当世最可怕的绝顶之一。 鸠摩智迟疑问道:“一箭功成?” 箭矢远去,陈拙放下了左手,手中的弓哗啦又散成水花,自指缝流走。 “哪能啊,”他缓缓收回了视线,语气生变,思忖了片刻,“我发这四箭是想趁其气候未成试探一下对方的底气,换而言之,我也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这人崛起的势头虽然只露了六分,我却看到了此人将来势不可挡的一幕。” 他眉头微蹙,瞧了瞧其他几处战圈,想了想,说道:“顾不上那几个了……把他们三个带上,咱们去趟少林,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和这位南慕容过两招。” 鸠摩智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闻言本想拒绝,但很快又似想到什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抬手虚探,那护着二女的锦衣公子见状神情一紧。 “大和尚我警告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那位段公子许是心性单纯,少有在江湖上历练,脸色发白,一面底气不足的吆喝着,一面还不忘出言提醒。 说话的功夫,这人翘着尾指朝着鸠摩智凌空一递,遥遥指出。 “叱!” 不想这一指竟从指尖迸发出一缕凌厉剑气。 鸠摩智手探半途,瞳孔一颤,忙似被蛇咬般回缩,翻身一躲,嘴里惊恼道:“六脉神剑!” 段公子见这套剑法终于使了出来,顿时面露喜色,看着满脸惊疑的鸠摩智又指了一下,但这次却是不见半点变化。 “哎呀,怎么关键时候又不灵了,”他右手翘着尾指,不停指着鸠摩智,然后又换食指,急得满头大汗,“商阳剑!商阳剑!少冲剑!” 鸠摩智下意识作势欲躲,可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剑气袭来,再看那段公子不停变换着十指,脸色一黑,大手探抓一擒,已将对方掳到腋下,双手再一拿,抓过二女的双肩忙朝着已远的陈拙追去。 暮色渐深。 雪已停,风却未停。 北风凛冽,少林寺内,死寂一片,四起的火焰在风中“嗤嗤”摇曳,映照着这座千年古刹的残破轮廓。 不同于往日的香火鼎盛,短短一天的功夫,这座被武林中人视为武学圣地的宝刹,而今已一片狼藉,沦为焦土,充斥着一股吹不散的血腥味儿。 一道人影自少室山凌空而至,如苍鹰俯冲而下,看似动行如电,然落地却又像清风流云,施施然落在寺前。 山门大开,从上山的山径笔直瞧来,沿途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具尸体,散落着诸多带血的兵刃;死的人也各有不同,有乞丐、富家翁、樵夫女子、老叟秀才,还有娇艳女子。 有人像是死的突然,猝不及防造人暗算,手握鞘中刀,未及拔出,便已毙命,瞪圆了一双大眼;有的则是中毒而毙;还有人身中暗器而死,千疮百孔,同样死不瞑目;有的人则是同归于尽,死了还要纠缠在一起。 再往上看,放眼望去满地的残肢断臂,肚肠流散,惨不忍睹,恍惚间如置身修罗炼狱。 “阿弥陀佛,好一场劫数啊!” 鸠摩智大步流星赶上,饶是他见惯生死,可目睹这一幕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口中默念起了经文。 “啊!” 一旁的阿朱三人本来还在挣扎,可等看清后顿时呆愣当场。她们尽管知晓江湖凶险,但如眼前这般骇人听闻的场面还是初见,一个个面无人色,反应过来俱是呕吐不止,眼泪鼻涕一大把。 陈拙站在山阶上,望着地上的尸体,神情如旧,眸光扫量了一圈,径直落向山门外一具扑倒的尸体上。 这具尸体的死相很是古怪,乃是个番僧,骨架奇大,分明是精通外家功夫的高手,可整个人却和皮包骨一样,浑身精气全无,活像个骷髅,脸骨还有五个指印,几乎攥碎,极为可怖。 鸠摩智顺势瞧去猝然神情大变,快步赶到近前,仔细检查了一番,才脸色难看道:“这是密宗的一位护法,修的非是中原武学里的奇经八脉,而是传自天竺的‘三脉七轮’,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