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黑影巧妙地藏住其面庞,让人看不清其神态变化。
“以久坂为首的激进分子们把持了藩国上下。”
“如今的长州,俨然已落入‘不破不立’的境地。”
“目前时机尚不成熟,远远未到能跟佐幕派决一死战的时候。”
“现在贸然东征,多半会被打得丢盔弃甲。”
“尽管会死伤惨重,但是……这般一来,说不定能让久坂他们彻底醒悟过来。”
“如此,就能让长州重获新生!摆脱当前这种狂悖无道的处境!”
“或者说,更直接一点……久坂他们全部在这场东征中战死的话,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
“说不定效果还更佳!”
未等高杉晋作说完,桂小五郎就瞪圆了双目。
他那对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两只眼珠仿佛随时会从眼眶中掉出。
嘴巴微张,面色泛白,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这一番话竟会出自同窗之口!
高杉晋作话音未落,桂小五郎就一个虎跃而出,扑向对方,揪住其衣襟,将其按在地上。
咚——的一声,高杉晋作后背与榻榻米来了个亲密接触,手中的三味线也放开了,滚落至一旁。
“高杉晋作!你疯了吗?!”
桂小五郎倒提两眉,直呼其名,表情被强烈的激动、愤懑所支配。
“为什么你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
“久坂不是我们的同伴吗?!”
“他不仅是我们共进退的同伴,更是昔日的同窗啊!”
“一同在吉田老师门下求学的那段时光,你都忘了吗?!”
“你打算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吗?!”
“我们当年一起钻研学问、苦练剑术,难道就是为了如今的窝里斗吗?!”
桂小五郎声调逐渐走高。
说至最后,他近乎是呐喊出声。
被压在下方的高杉晋作冷冷地看着桂小五郎,连眉头都不动一下。
待桂小五郎说完了,他不紧不慢地出声道:
“桂,你嘴上说得倒漂亮……”
“那你告诉我,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在保全同窗之谊,以及久坂他们的性命的同时,使长州走出目前的困局?!”
仅这一问,就使桂小五郎像是被噎住似的。
高杉晋作话音未断:
“还有,别再把什么同窗不同窗的挂在嘴边了!”
“你视久坂玄瑞、吉田稔磨他们为同窗,他们可有将你放在眼里?!”
“池田屋那一夜,他们是如何待你的,应该毋需我来赘述了吧?”
此言一出,桂小五郎面色变了数变。
在逃出池田屋、回到长州后不久,桂小五郎就知道了一切真相。
原来这一切都是宫部鼎藏、吉田稔磨等人精心为他设的局。
故意哄骗他来池田屋开会,为的就是拖住他,好为“火烧京都,劫持天皇”争取时间。
若不是新选组及时杀到,粉碎了他们的阴谋,否则一场人间惨剧就要在桂小五郎眼皮底子下发生了。
每当想到这儿,桂小五郎就不禁对新选组心生谢意。
久坂玄瑞到底有没有参与这起谋划……已经难以论说。
当知道真相后,桂小五郎一句话也没说,只把自己关进房间,许久未出来……
看着桂小五郎的表情变化,高杉晋作脸上浮现几分不忍之色。
沉默数秒后,他咬了咬牙关,把话接了下去:
“桂,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你还是醒醒吧!”
“松阴老师已死!”
“这座村塾已废!”
“久坂已与我们分道扬镳!”
“曾经的同窗求学的时光,已经不会回来了!”
高杉晋作吼毕,落针可闻的沉默顿时降临在二人之间。
“……”
桂小五郎一言不发,只默默地垂下头,脑袋挂在胸前。
约莫10秒钟后,他默默松开高杉晋作的衣襟,站起身来,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转身离开。
高杉晋作一边整理被揪得一团乱的衣襟,一边冷眼看着向塾外走去的桂小五郎。
当其身影即将从他视界内消失时,一道低沉、失落的声音幽幽传来:
“……搞了半天,原来仍记挂当年的同窗之谊的人,就只剩我了啊……”
留下这句话后,桂小五郎稍稍加快脚步。
他那松软无力的步伐……仿佛在飘。
……
……
长州,某片山林——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金铁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纵横交错的斩击,切断了山风。
般若持刀在手,双目左右扫视。
只见两名身影在其身周高速移动,或是挺身进逼,或是晃身骗招。
这二人并非旁人,正是海坊主与宿傩!
般若冷哼一声,主动出击。
转眼间,三人战作一块儿。
海坊主抡起手中的大太刀,照着般若脑袋就是一劈——般若举刀格挡,将其弹开。
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