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数来,这些死硬分子约莫有十来号人。
他们并未因同伴的大量离去而胆怯,依然握紧钢刀,怒视青登。
既然他们已下定死志,那便无需多言了。
青登默默地架好刀,轻声道:
“来吧。”
话音刚落,战斗既起。
“啊啊啊啊啊啊!”
对面齐唰唰发出怒号,挺身上前,扑将而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抱定必死之心,就没想过活下去的对手,是最可怕的。
可对青登而言,解决这些既无超群身手也没过人体能,空有一腔斗志的家伙,纯碎是垃圾时间。
可对东城新太郎来说,就不是如此了。
“年龄”与“体型”终究是难以逾越的两大桎梏。
东城新太郎架起长枪,卖力迎敌。
可体力的枯竭,还是使其手脚变迟钝不少。
他将长枪往左一挥,逼退左侧之敌,接着又向右一个横扫,挑飞了右手边的敌人。
正当他旧力已尽、新力未出的这档儿——
“喝啊啊啊啊啊啊!”
某志士也不知是从哪儿弄来了一辆正在燃烧的手推车。
他推着这辆手推车,径直撞向东城新太郎,速度极快。
假使是在寻常时候,东城新太郎躲开这种小技俩,简直易如反掌。
可在体力已然见底、反应开始变慢的刻下,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他虽于第一时间往左闪去,但还是稍慢了一些。
躲过了手推车的正面撞击,可车上的火焰还是燎到他的衣裳。
很快,那火舌就舔舐着东城新太郎的衣裳,飞速扩散。
这个时候,青登已利落地解决掉自己那边的敌人。
在发现东城这边出状况后,立即一个箭步赶到,加入战斗。
他找上那个推来“火车”的家伙,手起处,“咻”的一声,仅一击就让对方脑袋搬了家。
在战斗的同时,青登不忘问上一句:
“东城先生,你还好吗?”
在衣裳粘上火焰后,东城新太郎就赶在火焰灼烧其肌肤之前,一把将自己上身的衣物给扯了下来、扔了出去。
“我没事……就只是被烫了几个水泡而已。”
青登闻言,安下心来,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
——1、2、3、4、5……
他细数了遍残敌数。
场上还站着的敌人,只余5人。
他们不愧是死士。
哪怕己方已无半点胜算,这5人也没有退缩。
只见他们重新拼凑出一个半包围青登的弧状阵型,而后一起攻来。
青登不慌不忙地沉下身体,腰间蓄力——踏进、屈伸上身——猛袭向最右侧的敌人。
他都不用去细看斩击的效果,因为“刀入肉体”的手感很扎实。
正面、左面的敌人虽挥刀劈来,但青登对距离感的拿捏很精准,方才的攻势包含了“移动身位”与“闪躲”,使他们的斩击全落了空。
下一息,他抓准某人变换架势时的空隙,上前就是一刀。
再过一息,他的毗卢遮那与另一人的天灵盖撞作一块儿。
青登微错脚步,扑向最后2个敌人。
他从这俩人的刀下飘然闪过,自左向右飞快移步,闪身来到他们的身后——这时,他已用力振刀,甩去刀身上残留的血迹。
那俩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直挺挺地定在原地,随后就像朽木般往左右倒下。
至此,现场总算安静下来了。
战斗已止,纷乱已息。
志士们死的死,逃的逃。
四周只剩下火焰燃烧的“熊熊”声。
青登扫了眼四周,随后仰面朝天,“呼”地长出一口气,心中萌生大石落地般的快意。
——总算是结束了……
池田屋那边现在是什么状况,他尚不清楚。
他这边倒是彻底完事了。
仓库里的那堆危险物品已被尽数查抄。
志士们死伤殆尽,吉田稔磨本人被杀。
吉田稔磨之于尊攘派,犹如永仓新八、斋藤一之于新选组——乃难以忍受的重大损失
对尊攘派而言,这无疑是一场历史性的惨败!
反过来说,这是佐幕势力自“八月十八日政变”以来,又一场辉煌胜利。
这个时候,青登不禁想到一个问题:尊攘派接下来会如何出招?
在久坂玄瑞等激进人士的操控下,如今的尊攘派已成不可理喻的极端组织,不能用世间常理去度量他们。
能够笃定的是——吃了这么个大亏,尊攘派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一怒之下,尽起长州之兵,发动东征,与幕府决一高下……这样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青登所获封的那30万领地,不仅是幕府治下最富饶的土地之一,还是幕府的西部边疆。
如果长州真的打过来了,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秦津藩。
时隔大半年,战云重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便在青登暗自思量的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轻盈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