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的嘶吼声划破天际,目睹适才事情全貌的百姓们皆出了一身的冷汗。 阮葶嫣亦如此,浑身冰冷且颤抖。 不过,她怀中的孩子正在鲜活又急促地喘息着,让她的身子回暖了一大半。 若不是她眼疾手快,把孩子拉了过来,恐怕此刻已经是马蹄染血、惨不忍睹了。 “小妹妹,你没事……” 话还没问完,便见驾着马车在大道上横冲直闯的车夫骂起来:“不长眼睛的混账!挡了我们公子的路,剐了你也不足为惜!” 蟾露慌张地奔过来,将阮葶嫣和小女孩护在身后,反唇相讥:“是你们的马车险些撞到人,竟敢倒打一耙!” 她这么一说,围观的路人也过来指责那狐假虎威的马车夫。 本来十分宽阔的主干道,一时被堵得水泄不通。 “滚开!都滚开!”车夫嚷着,“再不滚开,我直接从你们身上压过去!” “你试试看!就怕你没这个胆量!” “天子脚下,岂容你这般霸道!” “你家主子是谁?是长了三个眼睛还是五张嘴?出来让咱们见识见识!” 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地呵斥着,车夫再狂妄,声音也早被淹没在了唾沫星里。 忽的,车舆之中终于传出了声响。 “还废话什么!直接撵过去了事!” 听闻此言,阮葶嫣心头一惊,不仅是对对方的跋扈之语,更是对方这声音…… “欢儿!” 一声呼唤撕心裂肺。 小女孩从阮葶嫣的怀中出来,喊道:“娘!” 女童的母亲一下抱住女儿,仔细检查:“欢儿,你哪里受伤了?” 欢儿摇摇头,“娘,欢儿很好,是王妃殿下救了欢儿。” 此话一出,阮葶嫣登时愣住了,她是哪里暴露了让小女孩识破了身份? 女童的母亲拉着女儿双膝跪地,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多谢王妃殿下的救命之恩!多谢王妃殿下!” 阮葶嫣忙道:“你们快起身呀,别再跪了!” 适才的情势太过危机,她没能好好看女童的长相,此刻母女俩抬起头来,她才想起女童正是她归宁之日赠出喜糖的第一人! 对于她的命令,大家似乎置若罔闻一般,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 “瑱王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妃殿下好胆识!” “王妃殿下这般心善,真乃百姓之福啊” 恭维之话此起彼伏,说得阮葶嫣两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倏地,马长长地“咴”了一声,马车掉转了方向,朝着无人之处飞奔而去。 “哎哟,怎么逃了?来碾我们啊!” “好可惜,真该让车上人下来,好好给咱们王妃跪下赔礼!” 百姓们不无讽刺地议论着。 可阮葶嫣的脸上却浮起了阴云。车上那人莫不是…… “糟糕!” 蟾露的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思路。 只见小丫鬟蹲在地上,双手悬空,照量着该如何把土根分离的植物再拿起来。可不论怎么尝试,都还是无从下手。 阮葶嫣也看看自己脚边、被车轮压断了枝的丁香,心疼地叹了口气。 * 午后,瑱王府来了一位掌衣大人,她是特来为王妃殿下量体裁衣的。 “距离莲妃娘娘的生辰宴还有五日,卑职保证三日内赶制完您的新衣。”四十来岁的妇人恭敬地行了一礼。 “有劳朱掌衣。忙活了许久,您也累了,不如坐下歇歇再回吧。”阮葶嫣吩咐蟾露,“快,给朱掌衣看茶。” 朱芒见不好推辞,便从命地留下片刻。 “朱掌衣,敢问我……本宫的喜袍尺寸,与如今的差别,大吗?”阮葶嫣斟酌着找了个话头。 朱芒肃然回道:“是,与记录确有不同,卑职回去便更新数据。” “其实,此事也不能全怪周掌衣。”阮葶嫣小心地试探,“她被关入了北寺拟,本宫很是于心不忍,想着哪日去探望她一番,再向王爷求个情,放她出来……” “王妃!”朱芒有些难以置信地道,“您真的不知……周掌衣,不,周彩絮已经被处死了吗?” 阮葶嫣心头一沉,结果真是如此! “怎、怎么会!区区一件衣服……”她的意外之情是假的,但感喟之念却是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