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的手掌一收回,阮葶嫣登时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身子向一侧挪了挪。 萧晦和归黯抱拳行礼,“卑职拜见王妃殿下。” 阮葶嫣略显窘迫地道了声“快请起”,赶紧对着段栖椋也福了福身子,垂首道:“多谢王爷适才出手相助……” 忽的,她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抬起头,“王爷,民女是说……” “哎哟,居然啄我!” 归黯冷不丁的呻-吟打断了她的话。 只见少年手中的小鸟奋力地摇头晃脑,企图挣脱束缚。 “好嘛,放你走。” 归黯摊手一扬,小鸟立时振翅高飞。 阮葶嫣一脸的惊异,“这雀儿不是已经……” 归黯露出俏皮的笑容,“回王妃殿下,一切只是障眼法而已。” 阮葶嫣的眸色活泛起来,唇角不由得微微翘起。原来之前那只小鸟没有死,只是归黯为了震慑段汝础而使的小伎俩罢了。 可其中究竟是何奥妙,死了的如何复活,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正思忖之际,但见段栖椋已然走出数尺之远,她赶忙小跑着追上。萧晦和归黯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护卫着。 少女与青年差了半步,她偷偷掀了掀眼睫,只觉他的侧颜如同一件上好的玉器,无暇却薄凉,一双眸子深如古潭,荡不起丁点涟漪。 瑱王不言,瑱王妃亦不语,两名侍卫也不出声。沉默的短途,直到在浮萍宫门口遇上斯鸢才算告一段落。 “可算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 斯鸢神色惶恐,连安也急得忘了请,只待知晓事情经过。待见段栖椋淡淡地摇了摇头,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快进去吧,莲妃娘娘正等你们呢。” 吩咐小宫女送这对新婚小夫妻入厅后,她又对萧晦和归黯道:“莲妃娘娘在偏殿为两位也准备了早膳。” “不用麻烦了,斯嬷嬷。”归黯眯缝着眼轻笑,“回春街上新开了一家豆腐花店,稍后送王爷和王妃回府后,我同大哥要去尝尝鲜。” 萧晦早已习惯了他的谎话连篇,面不改色地颔首道:“劳烦斯嬷嬷惦记,您忙您的,不必在意我们。” “那好,若有需要,随时唤我。” 斯鸢礼貌地回礼,转身进了屋。 外面再无旁人,归黯这才从袖中顺出一样“东西”来,那是一只早已没了生气儿的小鸟。 萧晦拧起了眉,沉声提醒:“她可是王妃,你何故要作弄她?” “我哪里作弄她了?”归黯似笑非笑地努努嘴,“我说的‘障眼法’指的只是‘以活替死’,她偏要认为是‘起死回生’,我也没办法。” 说着,便大臂一挥,进而池塘中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激起一圈小小的水花。 * 浮萍宫虽比浮华宫稍小一些,但仅一个内厅,仍可抵一整个儿十惑庵那么大。 莲妃坐于餐桌之首,段栖椋与之正对,阮葶嫣则夹在两人之间。 “传菜。” 一声喝令,宫女们端着菜品鱼贯而来,依次摆开。 阮葶嫣活了十五年,从未见过如此丰盛的佳肴:绣球萝卜色泽多彩,精致可人;雪山茄子温润软和,香气扑鼻;姜薯白果汤清甜滑润,甘苦相应……还有一多半她叫不上名字的美食,虽未入口,却饱足了眼福。 然而,她眉间却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愁。 “七皇弟大婚,我这个既做嫂嫂又做姐姐的理应好好招待一番,可恰逢今日春分,陛下邀请众妃嫔游园,本宫实在应接不暇,是以只备了些薄菜。待改日你们入宫,再补一顿吧。” 甘莲心的声音轻轻柔柔,同她的相貌的一般,秋水为神,春山作骨,清丽温婉,优雅骄矜。 段栖椋伸出一指,转了转。 甘莲心会心一笑,又将目光投向了阮葶嫣。 阮葶嫣不禁慌了下神,段栖椋的回复显然令莲妃十分满意,可她并不知其手势何意,无法顺着他意思讲,只能靠自己的认知与想法来表达态度。 “莲妃娘娘客气。”她起身,又低下身,“民女承蒙王爷恩宠,能与您同桌共饮,是民女的无尚荣耀。” “葶嫣,你既已嫁入皇室,便不用再自称‘民女’。本宫素来不喜那繁文缛节,你大可不必拘礼了,快坐。” “是,葶嫣多谢莲妃娘娘。” 阮葶嫣坐定,甘莲心从头到脚细细瞧了她一遭,然后对着段栖椋做了几下动作。段栖椋也回了她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