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柠春一眼就认出花小药了。 小小的人儿在雪地里磕绊地走着,仿佛冻得失去了知觉,一块不大的石头便让她失去平衡,踉跄了一下。 他心里发紧,手中的鞭子又重重挥下,马儿发出“恢恢”的声音抗议。 这声音似乎惊扰到前面行走的人,她停下,迟钝地转身,呆呆地不知道要干什么。 “小药,你没事吧?” 石柠春低沉焦急的男中音有力地穿过风雪,进入花小药耳中,显得很不真实。 但她本能地在寒冷中贪恋温暖,直勾勾地扑进石柠春的怀里。 起初,他有些讶异,有些逃避,但最终选择轻轻地合上胳膊。 疯也不止一次了。 背负着那么多人命,罪孽深重的他,本应该谨小慎微地活着,用余生去赎罪,去求得宽恕。 这也是他一开始选择帮助花小药的原因,多做好事,做个好人,让自己的苟且偷生变得有价值。 “石大哥?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花小药像是刚从怀里睡醒的奶猫,探出头来,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 不,醒过来的是他的不安分,是他的贪心 。 “早前在城里的时候看见你寻找客栈,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搬离霍家,但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所以,就去找了马车。” 石柠春自然地将花小药扶入车厢。 “天气不好,大家都怜惜马,借车废了些功夫,因此迟了些。快进去吧,鼻子都通红啦。” 温暖的汤婆子让花小药逐渐恢复理智。 咦,刚才我做了什么?好像和石大哥抱抱了。 不行,得确认一下。 石柠春正按下心思,认真赶车呢,突然车厢门开,花小药又探身出来。 “外面冷,快回去——” 声音被一个主动的拥抱所打断。 “谢谢你,石大哥。”花小药只是蜻蜓点水,便缩了回去。 好了,现在轮到石柠春的脸像砚山上的猴子屁股。 花小药再次打开车门正是为了偷看石大哥的表情。 嘿嘿,她激动地想在车厢里打滚,但实在太窄,所以只好在脸上不停露出傻笑。 石柠春是一位正人君子,花小药突然的主动的拥抱让他措手不及。 短短的时间内,纷杂的情绪在他的心海起伏,那是一场暴风雨,悬挂着“喜悦”、愧疚”、“惊讶”等旗帜的船只,或大或小,在纠缠、碰撞。 东西河村,大雪封门的花家,老两口正躺在榻上嗑瓜子。 “今儿不做饭啦?”花有德戳戳妻子。 “天冷,不做了,中午的还剩老多呢。”沈香兰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大山和媳妇孩子们回娘家,今天估计在那边住。” 轰隆—— “哎呀娘咧,啥声啊?你出去看看,别是棚子塌了。” 花有德老不情愿:“秋天刚修过,怎么可能?!” “别废话,让你去你就去!”沈香兰准备掐人啦。 花有德披上棉袄,拖拉着厚重的冬鞋,猫着腰跑出来查看。 “浑家的,没事,屋檐下的燕子窝掉了。” “啊——那明年燕子来了可咋整?”沈香兰直起身,没听见自家男人的回复。 其后,只见花有德一脸惊恐地跑进来,左右环顾,将那鸡毛掸子拿了起来。 “咋啦,这是?” “夫人啊,你快躲地窖去。”花有德将些金银细软塞给沈香兰:“我看外面有红脸帮的马车往咱家驶过来了。” “红脸帮?我们又没有惹他们,他们过来干啥。你肯定看错了。” “没有,我看的真真切切。” “把你那个只够打孩子的鸡毛掸子放下吧,平白激怒人家。”沈香兰稳得很,这是当初花大~奶~奶看重她的原因之一。 她把东西都放回原来的地方,决定亲自去看看。 花有德默默想了想,拿起铲子跟在后面。 此时的风雪小了许多,已然有停止的趋势。 “石木匠?小药?怎么是你们?”沈香兰确定后面没有其他人,赶紧把两个小辈儿招呼进屋。 “可别冻坏了,喝点热水。小药你不是应该住在你大姐那里吗?怎么跟石木匠一起回来了?你们咋坐的红脸帮的马车?” 沈香兰连珠炮似的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 花小药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