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接续)遭遇醍醐灌顶般地暴击,翟雯敏痛并快乐着,尽管这种快乐是苦涩的。老实说,陈梦的业务水平没得说,曾经制作的电视新闻节目老得奖,连华视台的大佬们都认可,甚至在华国电视圈有口皆碑。令人感到奇妙地矛盾的是,他审片“骂人”的劲儿够猛,让人羞涩自尽的心都油然而生——因为他批评得太对。批评的话式忒他*有艺术感,不是直接爆粗口,叫下属好像受虐狂似的,既羞愧难当却心服口服。当时,翟雯敏肚子里腾起一股戾火,差点回嘴;紧跟着,头上犹如被人浇了一桶冰水,立刻熄灭火气,老老实实地听梦哥专业地训导自个儿,心里的疙疙瘩瘩被熨得平平整整。 她窜行做电视记者,两个月来调适得并不顺畅。慢慢地,她越来越不自信,变得妄自菲薄,严重怀疑自己能不能干电视记者。神经越绷越紧,到后来陷入迷茫,快抑郁。她不晓得如何写稿,空对着电脑,一个字都敲不出来。 其实,不能全怪她一个人。这个小妞挺倔,没看出来,电台DJ有点类似平媒记者一脚踢。电台DJ/平媒记者搞定文稿,后续由部门领导把关文稿,合格就播放/刊登。然而,电视记者(主持人)不止是自己搞定文稿就行,还要配合摄像、灯光、录音等工种一起制作节目,团队模切才能出品好节目。所以,电视主持人兼记者翟雯敏,差一点被陈梦的文艺中年样貌蒙蔽,误以为能够轻松上路。没想到,自己被他粗粝地“丢进水里学游泳”。所以,她必然需要历经艰难地打磨,谁也不能代替她煎熬,方能化茧成蝶。 多久,她才能顺利转型?自古华山一条道,只得靠悟性+努力+学习,别无捷径。华视能等得起吗?没办法,看她进步速度的快慢。慢了,优胜劣汰啦,没话说。 搭档马国柏做“连线东方”,她起初被栏目组有意锻炼写每日结尾的评论。其来有自,头儿陈梦叫人练她,快马加鞭逼她转型为电视记者。起初,翟雯敏别扭死了。出于曾经做文艺电台节目的惰性依赖,总是写成花里胡哨的文艺调调。按节目要求,这明确不行。照节目格式写,她又写不来。一遍又一遍,稿子总是过不了关。马国柏太有耐心,坐在隔壁自己的办公室等。她激动得饱含热泪不知所措。一遍遍改,可文艺腔仍然改不掉,评论得不伦不类,终究不及格。她继续敲键盘写评论小结,马国柏看她实在无可奈何。最后没法子,他走过来默默地递给她一张纸条,人家替她写好了。耿傲的小妞翟雯敏动了真情,泪水在眼眶地打转,盈盈欲滴。 那张纸条的背后,是令她终生难忘的同事情谊。迄今,她一直保留着那张小纸条,人家像自家兄长一样照顾小妹。她的文艺心绪突起,遇上陈梦和马国柏这么严格却宽厚的领导,她将用一辈子去感恩。不能光记住,自己要争气,还是得加油! 转型煎熬期的三月内,电视新闻工作对道行不深的翟雯敏来说蛮不简单。每次重录节目,她都得深更半夜把别人叫回演播室,到后来灯光、摄像已经不吱声,也不问了,沉默地隐忍着她。于是,她每次录完节目,都不打车而是走回去,深一脚浅一脚,对连累加班的同事们满心愧疚。 到华视工作的第二个月,别的栏目有人直言不讳跟翟雯敏说,“阿敏,你不会成为优秀的新闻人。” “为什么?”她不解,咋一下子就被人看扁。 “你太文静,好奇心不足。” “我懂了,坚决改。” “更不适合做记者。” “又为啥呀?” “你不爱打听,不好传播。” “照你这么说,记者的质素包括八卦,我可不认同。” “你误解,我说打听不是知低级八卦,而是挖掘新闻料。” 曾经,她未受过新闻专业训练而立马实践演练,没有实习期。何况,顶着华视大热新闻栏目主持人兼记者的打眼招牌不能掉下来。倔丫头一向好胜心强,扪心自问,难道不能在国家电视台站稳脚跟?要想站起来,她这个倔妞就要把电视记者兼主持人的东西从头学起。像海绵一样竭尽全力吸收电视行当的营养,快速成长起来,朝做新闻圣徒的目标前行。 俗话说,笨鸟先飞。从而,翟雯敏每日上午报4个选题,下午联系,晚上录演播室,凌晨剪辑送审。就这么努力地熬着,热盼着质变的时刻。冬天,一次凌晨两点,机房的人都走光了,谁帮翟雯敏弄编辑机,她自己还太不会,愣愣地盯着编辑机。这个被新闻激情燃烧的小丫头,自个儿生起来没来由的闷气:不干了,天一亮就跟领导打电话,去他的,爱谁谁。 坐在桌边,她对自己恶狠狠地待到七点。电话通了,陈梦开口就问:“妹子,今天能不能交片?”可是,她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头儿,你放心。”尔后,她抱着带子去另一个机房鼓捣,编到翌日凌晨四点。疏忽把大衣锁在机房,穿着毛衣从东院走去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