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家派出所警察进进出出，无人理睬陈雷记者，对他熟视无睹。坐等到傍晚6点无人受访，陈雷记者尽力了。此时，他知道报社已经在开第二次编前会，确定明天见报的选题，记者们一般在20点截稿线前陆续交稿。于是，他打的回报社赶稿。 上周，陈雷记者与王盟编辑、娄梅言主任定好了稿子的谋篇布局以及朴实文风。所以，他已经动笔写了孙向强尸检结果之前的部分稿子。回到报社工位，他急写今日的尸检结果。 到了晚上9点半之前，编辑王盟、主任娄梅言和副总编杨怀先后关心陈雷记者写稿。陈雷专心且慎重执笔，终于完稿。22：00，他检查了三遍，最终交了7500字稿件，标题为《被收容大学毕业生孙向强的冤魂》。 迅即，编辑王盟用心编稿，祛除形容词等煽情措辞，使文风平实，用冷静而理性的笔调叙说新闻事实，不错一点纰漏。主任娄梅言在一旁辅助，将标题改为《被收容大学毕业生孙向强殒命》，使报道不显露立场偏向。 数张配图，是龚明记者拍摄的。主图，选用孙向强的弟弟孙向阳拿着兄长自画相的那张。孙向阳在画相后面露出伤悲且迷茫的双眼逼视前方，叫人心碎，特别能感染大众。 23：00，图文一起搞定，标题不变。定稿6000字+3张配图+2条广告，美编着手上版，组“深度”栏目第13——15两个半版面。 同时，评论部编辑焦浪特此撰文《谁，为一个公民的蹊跷死亡负责？》，已经在第2版上版。 另外，封面二条对这篇深度报道做了导读。 上版之前，副总编杨怀更改了标题，变成《被收容者孙向强之死》。本来，大家觉得标题应当突出孙向强的大学毕业生身份，令读者对他冤死更加愤怒激荡。不过，杨怀副总编认定还是凸显被收容者这个广泛而平等的身份为妥，不会无意中暗存大众身份歧视之嫌。因此，他说服了大家，这个简单而有力的标题顺理成章确定。 粗黑的大字标题“被收容者孙向强之死”横贯两个版面，文字再转半版版式冲击强。23：35，版面小样出来，总编陈忠平赶来把关。报社窗外夜深沉，万籁俱静。排版室里热血沸腾，记者陈雷、责编王盟、主任娄梅言、副总编杨怀、总编辑陈忠平、美编曹尚、校对谭强泰，一道在仔仔细细检查深度报道《被收容者孙向强之死》，又小改了两处标点符号，杜绝任何问题。总编陈忠平认定稿件没问题后，叫美编再打小样后，自己送值班编委张川社长签版。社长签好这篇最后的版面，时值23：58，今天一切采编工作宣告完成。 明日一大早，数百万的南国都城报读者将会阅读到这篇零度情感的调查报道《被收容者孙向强之死》。此时，报道小样正静静躺在办公桌上。这一刻，陈雷记者晓得，每个人的心里遽然都有点惴惴不安。因为大家不知道，这篇调查报道见报后，南都读者乃至全华国公众将会发生什么？民意，到底炽热如火山般爆发的烈焰，还是激烈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怒潮？天晓得。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子夜，他打的回到住处，由于写稿太投入，躺在床上，脑子还激愤不已。直到晨曦来临，他才迷迷糊糊睡去。就在入睡的时刻，他为年轻枉死的孙少强的悲惨命运感到悲哀，暗暗祈祷他能早日安息。同时，坚决唾弃收容恶法。 今天，有一道闪电，即将刺破暗黑的天宇。 孙向强人生苦旅的最后生涯，2天半白日+3个夜晚。在江海区王庄派出所、越州市收容站和市收容救治站（市精神病院河村分院），他陆续度过。他究竟在哪个环节被人惨烈打死？在生命的最后一息，孙向强是多么绝望与无助。参照尸检鉴定书，他被收容致死的真相，远远不如从王庄派出所到市收容救助站公布的各种表格记录那么平静！他没闭上一只眼睛，说明冤死得狠，死不瞑目...... 越州市民政局认为收容站不可能打人，市收容救治站否认孙向强的外伤发生在住院期间，而王庄派出所拒绝受访。 孙向强，到底是被谁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