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涉中几乎占据不到优势,段浔开始怀疑他在朝中到底有无声量?他坚守清高又是为了什么? 见他客气如此,齐王面色跟着冷了下来,“学士放心,年忆是我的发妻,我定会照顾好她。” 段浔欲言又止,齐王道:“学士请直言。” “崇正是真的打算让梅向荣卸任吗?”段浔问。 “是,”齐王答:“如不是靖王搅局,燕王一定反应不及,今夜幽州的兵权早就易主了。” 段浔没有评价他的做法,只问:“崇正原本是想用谁来补幽州节度使这个职缺?” 齐王道:“袁朗是个人选,两位舅舅或是族中的其他几位表兄也可作为人选,他们自幼跟着外祖在军营中长大,熟悉那些军务。” 段浔叹道:“他们熟悉泾阳的军务,他们熟悉幽州的军务么?” 齐王道:“同样都是军务,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了解幽州的实况,他们绝对有触类旁通的能力。” 段浔随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烟火熄灭在他眼中,使他端正的颜面一下变得暗沉。齐王知道他不是在赞同他,“学士以为靖王的话有道理?” 段浔摇头,但他不是否定,“靖王的话是事实。” 齐王侧过身面向阶下,站得这样高,一眼就看出了宫外,殿脊那侧是烟火人间,他能看到芸芸众生,但是他所处的位置对于宫外人来说遥不可及。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眯眼说:“即然学士决意要同本王割席,我们之间便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说完,齐王抬步向阶下走去。 段浔立在阶边远视,高处不胜寒,烟花易冷。坊间的人们才愿意抬头欣赏那极美的一瞬,烟花落于他们中间才能焕发夺目的光彩。 殿中,秦哲看着满殿的杯盘狼藉失神,他的眼眸跟着殿外的烟火忽明忽暗,一声炸响后,他看向了门外。雪夜寂静,坊间那片灯火通明只是一个画面没有声音。 “若不是靖王横插一杠,幽州的兵权眼下已经收回来了。”他沉吟。 新帝未醉,但是奉膳局例行送来了醒酒汤,温绪从奉膳大夫范长兴手中接过,呈至他面前说:“事已至此,只能再做谋划。” “我收幽州的权,关靖王何事?他为何要帮燕王?”秦哲思忖。 温绪又递上手巾说:“三位亲王工于心计,一举一动都带有目的,靖王肯定不是多管闲事。五年前梅向荣带兵挽救了武州的战局,或许靖王与梅向荣有私交也未可知,而且武州处于幽州正北方,靖王可能是怕陛下收了幽州的权以后,胁迫到他在武州的兵权。” “有道理,”秦哲饮下醒酒汤,接过手巾揩唇,“那依大监看,齐王今晚又是个什么意思?池浚提出动用御史台的弹劾之权,明显是想要通过朕来逼迫燕王一派。” “燕、齐两王一向针尖对麦芒,应当是如此。”温绪笑道:“所以最后陛下利用御史台与燕王谈判这一步走得实在是高明。” 秦哲抬颌,鼻孔撩天的道:“亲政这么长时间,若是一点权术都不会施展,朕又该如何坐稳这个皇位?” 温绪笑着夸赞:“待陛下铲除异己,天下民心顺服,届时朝中上下,九州内外也一定对陛下刮目相看。” 受到一番吹捧,秦哲自傲了好一会儿,之后又道:“御史台职权重大,涵盖纠察、弹劾、诉讼等多个层面,御史大夫池浚去年南下江南道时查出不少地方的弊政,想来此人也是个能人,可惜就可惜在他是齐王的人,而且他是父皇钦点的政事堂宰执,目下有功无过,朕没理由动他,也不敢放心用他,难受的很。” 秦哲在温绪眼中的进步可谓是突飞猛进,今夜池浚虽说帮了他一把,他仍能看清池浚的真实目的,反而对池浚和齐王双双提高了警惕。从前的恭王是人人骂之的废材,如今的秦哲已经趋近于一个合格的君王了。 “池浚若是能被本王所用就好了。” 温绪听到他这句自言自语,默笑着垂眼。 有何不可呢。 *** *** 烟花落尽时,唐颂挎着刀往宫外走,走在长乐门的门洞里,她的左手被人追到握紧了。她的另外一只手丢开防备,丢开了刀柄。 幽深狭长的门洞里响着两人步履的回音,秦衍步子迈得很大,唐颂跟着他几乎小跑起来。亲王袍服的布料精良细密,光火的笔触在他肩上描绘出明暗交织的波纹。 他被粼粼光芒簇拥着,映在她的眼底,染亮了她的眸。 “站了一晚上,饿么?” 他的回声在门洞里横行霸道。 “饿。” “想吃什么?” “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