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耳边全是烈火焚烧木材发出的噼啪声。像是来自地狱的笑声,亦或者是哭声。不知是一些挣扎的怨灵还是咆哮的恶鬼。 我站在原地,目光直至的望着炙热的火红色。难受……胸腔像是被人刨开了,用刀子在肺部不停的搅动。搅得一片血肉模糊。 这疼痛无关感情,我知道。梵梓静早就和我说过,我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人类的感情对我来说好像太过复杂了。不懂也罢。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知道梵梓静是想让自己给她陪葬才燃起这熊熊烈火的,自己却还是想救她。往年肺部受了很严重的伤,已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进入全是烟尘的房子,不出三分钟必死无疑…… 消防车已经来了,很多穿着橘红色消防服的人正在全力灭火。恍惚间,有个消防员在我旁边说了什么,然后将我拽到了安全一点的地方。 我思绪紊乱,放任自己和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任由别人拉扯。直到消防员将昏迷的梵梓静和浑身是血的亚瑟抬出来我才回过一点神。 可笑的是自己并不着急,反而想转身离开,离这些麻烦越远越好,不用在意自己又欠亚瑟什么了……反正已经欠的够多了,不用在意自己将梵梓静逼得自杀的过错,反正做的错事也不少了…… 放任自己懦弱,放任自己残忍,放任自己……那样才是我血脉中应该有的本性啊……别人的生死,本来就与我无关。 “喂?小女孩,里面还有人没?” 一个男声猛的将我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出来。 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消防队员。理智开始恢复,皱了皱眉,问到,“你说什么?” 那个人应该很累吧。刚刚才从房子里抢救出两个人,脸上还有木炭留下的黑色痕迹,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表情却异常的严肃。 “房间门全部都烧坏了打不开。只在大厅发现两个人。你知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里面?” “没人了。”我看了他一眼不在说话,脚步迈出去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向救护车跑过去。呐……其实很多时候心口不一的情况让我也搞不懂我到底是想要的是什么…… 跟随救护车来到了医院。一路上都是血红色的一片,亚瑟伤的好重……梵梓静除了放火还割腕了,目前是失血过多状态。 手术灯还亮着。红色的,晃眼看上去像是亚瑟的血的颜色。只是亚瑟的血是温热的,而这个红色的灯光只让人觉得冰冷。 我坐在手术室外等待用的椅子上,手中握着手机。我并不知道可以联系谁,但是好像抓着一些东西我的心就没有那么慌乱了。 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更不喜欢在医院走廊里等待的滋味,那感觉就像自己是个罪人,在等待着上苍为自己降罪。是案板上的鱼,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而自己……毫无缚鸡之力。 两个护士端着全是血的纱布走出来了,我抬头看了一眼手术灯,依旧是没有温度的红色,没有打算上前询问,既然还在手术中,那么他们就都没有脱离危险。 “唉,我看到那个男孩的整个肩膀都被水晶灯装饰刺穿了,那个伤口真吓人,好多血啊。”小护士感叹到。 “嘘!”旁边年长的护士拉了拉她的衣袖,往坐在等待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少女看了一眼。刻意的压低声音,一边走一遍说到,“别人家属还在,你这样说被听过去别人会着急的。” 小护士顺着身边的人目光看了一眼珂乐,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大概还有着为里面伤者打抱不平的感觉,“我怎么没看出来是家属?亲人都伤成那样了还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别说不像是家属了,我看啊,说不定是纵火杀人犯呢……” 我坐在一边,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像是再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笑意。走廊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剐的人遍体鳞伤。 两个护士越走越远,说话的声音也同飘忽的魅影断断续续,然后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当然,造成这个情况的也可能是我的选择性忽视症又犯了。被说成杀人犯其实也没什么感觉,毕竟这件事情自己确实是“凶手”。 迷茫的抬头望着手术灯中手术中的字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任何肌肉紧绷的感觉,漠不关心的样子,就是这样吗?无奈的笑了笑,那么我好像对我那些队友的死同样的漠不关心呢。 手术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这一次是一个看上去很严肃的中年男医生,他手中拿着一份文件站在门口,声音里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对,医生都是看惯了生与死的啊。 “家属在哪里?”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语气淡淡的,同样让人听不出情绪,“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