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看着茶几上温热牛奶的雾气逐渐消散,却没有看到它在茶几上凝结成水珠,或许它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在空气所带的淡淡温度中泯灭了。 夜总是那么安静,房间里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如同走心时听到的喃呢,恍惚间竟然分不清那到底是谁的呼吸声。 我应该是睡着了把,溺水的感觉充满全身,就和坠落深海一样,毫无支柱的在水中,只能越陷越深。眼前是一层薄薄的金色微光,近在眼前,却又像是远在天边。抓不住,一种希望在眼前却无力抬手抓住的感觉。 不知道自己在那奇怪的海洋里漂浮了多久,当意识再度清晰起来,面对的,是一双海洋色的蓝眸。那一瞬间,无源头的窒息感蔓延全身,直到充斥到心脏。 “醒了?”亚瑟轻声问到,或许刚刚醒来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低沉感,就像十月的湖水。带着轻托落叶的温柔。 “早。”我轻笑着,抬手揉了揉眼睛,身体已经不像昨天那么疲惫了,亦或者是梦里沉溺太久,清醒所带来突然摆脱一般,如释重负的感觉。被我误认为成是放松。 亚瑟修长的手指,轻柔的划过我的脸颊,冰冰凉凉的触感,因用枪而留下的一层薄茧却在手指画过的地方,摩擦出麻麻痒痒的感觉,像是小蚂蚁爬过一样。 我诧异的看着他,一大早的,能不要这么吓我好不好,我心脏不好。很想开口问他,没受什么刺激吧…… “小懒虫,快起来换衣服了,拍卖会来接我们的人已经在房间里了。”亚瑟温柔的笑着。语气里是满满的溺宠。 拍卖会?难怪亚瑟那么反常,我都没注意到沙发上坐了一个二十岁左右年轻女子,面容冷淡,从床这边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侧脸。 必须把她逼出房间,我们还没准备武器。不满的嘟了嘟嘴,语气绵绵的,就和初入口中的棉花糖一样,一软,一甜,能溶到心脏最深处,“我不嘛~乐儿没睡饱,要亚瑟亲亲抱抱才肯起来。” 昂,说完之后……心里面那种淡淡的想自杀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不管!这次回去一定要弄死南川,你的破设定,害得我用生命演戏啊…… 亚瑟愣了愣,一瞬间的慌神……然后在后面沙发上那人发现之前,快速恢复状态,依然是温柔的笑容,“好吧……服了你了。” 你……答应干嘛……算了,把握主动权。我伸手勾住亚瑟脖子,顺势起身,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一个吻落下,却是落到抚在他脸上的手背上。 亚瑟坐在床边背对着那个年轻女子,这样的掩护下,我丝毫不用畏惧我两个的小把戏被看穿。反正按照距离和角度推算,她现在能看到的景象,不可描述…… 或许真的是太年轻了。那个女子在余光扫到这样的场景,冷淡的面容,开始像被敲碎的陶瓷面具一样,四分五裂,然后一块一块的脱落,露出里面的无措,和发红的脸色。 女子站了起来,抿了抿嘴唇,话到嘴边,又碍于尴尬的场景无法说出口,磨蹭到最后只能闷声到,“我在门口等二位。请二位务必快速整理好。” 我看着女子离开房间,并且带上房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心底是一层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是后怕吗? 默默地放开亚瑟。看着他苍白脸色。太阳穴忍不住淡淡抽痛,要命,揉了揉他的脸,疑惑的问,“吓到了?” “珂乐,是你被吓到了吧……”亚瑟淡淡的说到,顿了顿,用微微怪异的语气说到,“下次不要随便玩火。好在这次蒙混过关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最后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说了,他眼中倒映的那个女孩,面色惨白…… 有些记忆,就像被水龙头关住的水,但是总有一两个契机水龙头会拧开,那些奇奇怪怪的记忆会倾泻而出,填满整个身体。 我真的特别怕和异性亲密接触。现在我知道了,哪怕是很熟悉,也一样不能太过。 这是梦魇,几乎缠绕了我活过的生命历程的梦魇。那时候还是刚撒下的荆棘花种子,现在却长成了缠绕心脏的荆棘刺。只有自己自欺欺人一般的用洁癖的理由,否定那是心理阴影,是心病。 我揉了揉自己没有血色的脸,有些无力的说到,“换衣服,选两把好用的冷兵器,我们出发吧。” 亚瑟皱了皱眉,忽略我的话。“下次不要这么冒险了。” “嗯,下次绝对不帮倒忙。” 亚瑟顿了顿,还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真的是对异性的洁癖嘛?我看没那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