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期待未来中国的领导人应该是何锐阁下。”说完,越飞观察着何锐的表情。 何锐不仅没有任何欢喜的神色,表情反倒迅速严肃和不快起来,“越飞委员,中国领导人是谁,是中国的内政,任何外国力量都不该介入中国内政之中!” 这样的态度并不令越飞意外,越飞则继续试探道:“那么中国政府会承认布尔什维克政府么?” “我并非中央政府,没办法决定这样的事情。” “何上将是否承认布尔什维克政府?” “如果布尔什维克政府和东北地方政府达成了协议,是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的。” 听到这里,越飞安心了许多。何锐现在是被国际承认的合法地方政府,而布尔什维克政府并没有得到国际承认,两方的任何声明或者协议都不具备法律效率。这就是现实局面。至少何锐并没有拒绝,只是指出现实局面,就意味着何锐本人的态度并不反对布尔什维克。 这是一个布尔什维克政府能够接受的基础,可以在这个基础之上谈下去,“昨天何上将对于人类需求的理解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何上将对于中国的各种需求又是怎么看的呢?” 何锐终于等到了机会,便坦率的讲了下去,“中国战略上的对手,现在是日本,未来随着中国解放,还会包括英国,甚至还会有努力进入东北亚地区的美国。我们的战略压力来自于东方和南方。” 越飞微微点头,从中国的角度来看,这是非常务实的态度。至于何锐坦率指出日、英、美三国,在高级别的外交讨论中是本该就有的坦率。如果何锐伪装着这三个国家不是中国的战略威胁,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就在越飞等着何锐谈论来自西部与北部的战略威胁之时,何锐却把话题跳转到了现在的俄国,“越飞委员,我认为当下布尔什维克政府最大的威胁是政权的安全。俄国还在内战,等布尔什维克政府赢得内战,就会面对来自东欧的威胁。就我个人的看法,俄国的安全战略顺序是,俄国国内,东欧方向,高加索地区,中亚地区。不知越飞同志对这样的看法有什么建议?” 只要是合格的军事政治领袖,都应该做出这样的判断。所以越飞没任何意见。而且越飞敏锐的感受到,何锐好像是故意避开了中俄边境,更没有提及西伯利亚。这让越飞生出一种期待,期待何锐真的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既然何锐已经说到这个程度,越飞就讲述出了联共中央,或者说列宁同志对于俄国战略安全的看法,“何上将,西伯利亚地区并非布尔什维克政府的主要战略方向,正因为如此,我们更不愿意看到这个方向上出现任何威胁。” 何锐连连点头,“在西伯利亚地区维持和平的成本太高,入不敷出。从战略上考虑,譬如乌克兰地区,承受来自东欧的战略压力,为了保证这方面的战略安全而投入的建设,对于布尔什维克政府的整体国力是有着巨大帮助。但是在西伯利亚,贝加尔湖地区的投入,的确得不偿失。投入的太多,对于国家的浪费十分严重。投入的不多,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这些地区的和平,战略互信,是唯一的正确方法。” 越飞觉得何锐开始提出要求了,而且是以比较成熟的方式,便跟着何锐的话谈论下去,“何上将愿意看到布尔什维克政权的西伯利亚、贝加尔湖地区,以及远东大铁路的安全么?” 何锐点点头,“当然,我们两国在满清时代就非常乐见俄国这些地区的安全。我个人有一个理想,就是与俄国在整个边境上不再驻军,只有少量的边防部队象征性的存在。毕竟对于跨越国境的犯罪分子,只持有轻武器的警察武装的威慑能力有限。边境本就该是和平的象征,而不是双方剑拔弩张的战争出发点。不知道联共布尔什维克中央是不是有着同样的看法。” 越飞笑了,“共产主义者们都会希望世界和平,正义战争的目的永远都是为了实现和平。” “既然是这样,我期待能够与联共布尔什维克中央进行谈判,让中俄拥有一条和平的边界线。并且基于和平,推进两国友好关系。” 越飞没想到何锐的态度如此诚恳。原本他认为何锐会对俄国入侵中国的过往提出猛烈的抨击,以获得道义上的优势。既然何锐表达出了足够的善意,越飞必须确定一些战略层面的基础,“何上将谈论到了中国未来的战略方向,这个战略方向的思考基础是什么?我对此非常好奇。” “现有世界秩序是建立在帝国主义秩序之下。帝国主义制度特色,早就被讨论过无数次,对外掠夺,对内压迫。由于对内压迫激发了巨大的矛盾,帝国主义政权就会把一部分掠夺来的财富以国民福利的方式分发下去。而且必须是对外掠夺来的财富,而不能是减少对内压迫的方式来减少人民承担的负担。我想越飞委员对此应该很清楚。” 越飞点点头,“如果是通过减轻内部压力的方式,就没办法继续鼓动帝国主义国家的国民参与到对外掠夺的行动中去。” 在这个时代,不仅是共产主义者们抨击帝国主义制度,凡是有点先进性的社会精英们都在抨击,对于帝国主义制度本身的分析已经非常到位。 正如越飞所说,要是人民发现通过与国内统治阶级斗争就可以获得自己的利益,谁要舍生忘死的跑去国外打仗呢,所以帝国主义国家必须让国民享受的福利来自于对外掠夺。逼迫那些期待获得收益的国民参与到帝国主义政府对外掠夺的行动中去。 何锐顺着双方的共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