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臣只好道:“都这么晚了你都不困吗?” “不困啊。” 男人的身体与女子到底不同,只休息一日就精神抖擞的甘棠一脸无辜,“而且大人从前也是这样啊。” 就算是睡着了,那只手就跟醒的一样,在她身上揉来揉去。 有时她睡得正香,他起了兴致,非要不可。 他也没考虑她困不困啊! 顾雪臣被噎得哑口无言。 屋外响雷阵阵,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早死早超生! 顾雪臣一咬牙,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甘棠觉得自己应该再狠心一些,趁热打铁将该办的事情给办了,可她瞧着小脸雪白,双眼紧闭,满脸都写着“我好柔弱”的顾雪臣,终究狠不下心。 她心疼自己的身子。 她起身掌灯。 昏黄的灯光充满简陋的禅房。 借着灯光,她捉着顾雪臣的手腕察看,见雪白皓腕上有一圈被床帏勒出的红痕。 到底是自己的身子,若是留下什么疤痕就不美了。 她赶紧去镜台找药。 好在出门在外,轻云与微月都会备一些防蚊虫叮咬与活血祛瘀的药膏。 甘棠用指腹沾了一些白色的药膏 她虽盯着顾雪臣的皮囊,可动作却十分轻柔。 依靠在床头的顾雪臣盯着她,像是又瞧见从前那只小狐狸在替自己上药的场景。 也如同现在这般,温柔又小心,还时不时吹两口气,巴巴问他:“官人还疼吗?” 他自幼习武,父亲又十分严苛,身上时常大伤小伤不断,如今做个文官,不过是不小心蹭破点儿皮,又能有多疼。可瞧见她心疼的模样,心里又十分受用。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两人这三年来过得好好的,怎会闹到要和离的地步。 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其实互换未必是件坏事。 随即立刻否决自己。 自己真是疯了才这样想! 一时之间想得出了神,直到一只洁白修长的大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蹙眉,“怎么了?” 甘棠问:“还有哪里疼?” 顾雪臣立刻摇头,“哪里就有那么娇弱,我又不是你。” “也不知方才是谁掉眼泪!” 甘棠无视他极难看的表情,轻哼,“我以前没大人这么矫情!” 他从前若是肯开口哄哄她,她恨不得说自己全身都疼,好叫他心疼,来哄一哄她。 哄一哄她便高兴了。 她在心中自嘲一笑。 像她这种利益至上的人,原来心中诉求,也不过是“高兴”二字。 他才道:“那里疼。” 她不解,“那里是哪里?” 他捉着她的手摁在那儿。 那么大的东西硬塞进去能不疼嘛! 狗东西! 甘棠边骂边给自己上药。也不知是骂顾雪臣,还是骂今晚的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手指入得太深,他十分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抿着唇,浓黑卷翘的睫毛轻颤个不停。 甘棠见他耳朵都红了,惊讶,“我摸我自己,大人害羞什么?” 顶着美人皮囊的顾雪臣回头瞪她一眼。 甘棠轻哼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冷冰冰,却又透着几分羞涩的模样更美了。 晶莹剔透的肌肤因为羞涩微微透着淡淡一层粉色,就连那几粒雀斑也生得勾人。 她“啧啧”两声,“顾大人该不会就是为了我这副狐狸精的模样不舍得和离吧?” 他瞥她一眼,偏过头去。 屋外雨声渐歇,风却刮得呜呜作响。 这时一阵冷风透过窗棂缝隙刮进来,屋里的灯倏地灭了,浓郁的黑色再次填满屋子。 这才是顾雪臣。 不想说的话永远不说。 哪怕换了身体亦是如此。 就像是被黑夜裹挟,感到十分孤独的甘棠抱膝坐在地板上,轻声道:“等以后换回来,若是哪日大人同旁人成了婚,一定要待人家温柔一些。” “她若不高兴了,你就哄哄她,说句好听的话又不会死。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抱抱她,亲亲她也行,她总能明白大人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