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赢了?” “路炀!” “谁是第一?” “路炀!” “路炀怎么?” “路炀牛逼!!” 夜色当浓,小超市门口人来人往,头顶广播正响彻着弥勒佛那拖腔拉调的絮叨。 然而根本没人在意都说了些什么。 所有人推门而出的瞬间,视线就被这几道激烈昂扬、整齐划一的呼喊所吸引,纷纷扭头望向边缘角落聚满人影的位置。 咔擦! 一声脆响划破空气,武子鸣站在桌前,高举手中的可乐,表情严肃如从大洋彼岸另一端喜迎炬火的火炬手,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庄严道: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庆祝路炀夺得滑板比赛冠军,成为我们应华高级中学滑板项目的一代冠军。从今往后,名留青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荣耀,必将牢记在我们每一个应中学子心中,尤其是——卧槽你抢我演讲稿干嘛,我后面还有一长串没念完呢,我辛辛苦苦想了一下午才写出来的!” “再念下去待会路炀就要上来让你名留青史在咱校了,”许棉枫冲后方努了努下巴。 果不其然就见小超市门口,路炀正拎着一兜东西张在台阶上。 大概是入夜后降温的缘故,他身上的卫衣班服再次被蓝白外套所覆盖,拉链一如往常被拽至领口,遮阳帽被脱下,厚重镜框重新架上鼻梁,乍然望去赫然是个极其符合刻板印象中的古板学霸。 晌午那仅靠短短一分钟时间,便将整片中庭征服并掀翻、招起层层激烈尖叫呼喊时的模样彻底不见,甚至连半丝相似的姿态都无法重叠。 ——除了那股永远沉着镇定、不易近人,如三九寒天冰窟冷泉的凉飕飕气质之外。 “买啥呢进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没带饭卡,被小店老板扣押当收银小弟去了呢。” 桌前,宋达与路炀刚抵达,姚天蓬便立时凑近,好奇地瞅着眼前满满当当俩袋子。 只听宋达立刻得意洋洋地哼哼两声,抓住袋子底部朝上一拽,刹那间无数零食翻滚而出,五花八门的包装袋当即堆满了整张塑料桌。 “为了庆祝路炀夺得第一,以及孙侯那群傻叉被成功打脸,今天哥哥我请客,零食随便吃,不够的接着买,吃完这一波待会夜宵点来了食堂继续,” 宋达一手插在兜中,一手指尖夹着饭卡潇洒一晃,宛如陡然一夜暴富的巨款那样,纨绔而吊儿郎当道: “刚冲的饭卡,能刷爆算你们的本事,懂么?” 果不其然满桌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撼住了,遍地哇声足足持续了好半晌。 只有方佩佩突然问:“但是为什么是你请客,而不是贺止休呢?” 宋达迎着注目礼,自以为谦虚而低调地准备落座。 屁股还没触底,闻言立时昂首挺胸,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因为我是路炀关 系最好的好铁友了!” 紧接着他又反应过来后半句, 立时敏感反问:“为什么不能是我, 而非得是贺止休?” “当然因为他们看上去关系更——” 方佩佩话音一顿,仿佛突然间想不到可以用来描述的形容词。 恰在这时,不知为何难得不见人影的贺止休终于姗姗来迟。 夜色正浓,白昼艳阳带来的暖意早已被驱散的半点不剩,降至个位数的天冷意逼人,寒风汹涌,周遭擦肩而过的人无一不是缩紧脖子快步离开。 唯独贺止休却像感觉不到冻似得,身上校服非但被早早脱去,仅余的深黑班服此刻也只是松垮套在身上,两边衣袖甚至还挽至手肘。 昏暗光线从后至前打落在他半身,侧拉出一道格外修长的暗影。 “更什么?” 贺止休极其自然地朝路炀身边走去,但与往常紧贴而上不同,这次仅余两步之差时,他陡然停下脚步,往路炀另一侧迈去停下。 ——其实是看不出距离的,但那一瞬路炀本能地感觉到什么,不由侧目瞟去。 “当然是更好了!” 方佩佩刚说完,就立马得到了对面宋达的强烈抗议。 然而文艺委员有文艺委员的人际关系,她当即把头一扭看向身旁的花依依:“依依你觉得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花依依作为在场里唯一一个非三班人员,跟路炀与贺止休的接触屈指可数,唯一称得上正面交流的,大概也就先前在洗手间门口偶遇那回。 闻言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桌前俩人。 短暂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