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止休一边抬步朝前方来人走去,一边不忘意有所指地拽了下领口。 半轮月牙挂在云端,幽光如纱幔披落在Alpha身上,话语间侧目扫来的视线犹如一柄轻飘飘的钩子,跟刚刚那句直白的话一起,不由分说地吊住了路炀的三魂七魄。 路炀沉吟稍许,还是抬起垂落的手,如贺止休所愿地扣上了第二颗扣子。 动作间,标签贴向微微发热的后颈,蹭起的痒意几乎搔到了心底。 · 贺止休嘴上说着社恐要犯,真跟浩荡的家长大军们接触起来,却又是全场负责迎宾的学生里头,最游刃有余的。 无论言辞用语,还是教养极好的态度,甚至连嘴角的笑意都透着彬彬有礼。 他仿佛早已习惯游走于家长之间,十分清楚长辈眼中一个“懂事礼貌有教养的乖小孩”标准是什么样。 如果说最开始还有人瞅着他那头明显不太符合中学生规范手册里的造型标准的头发还有点意见的话,一场迎宾下来,此刻也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家长会流程十年如一日的千篇一律,开头是校长的演讲大会,舞台上灯光与话筒都摆好了,台下的家长也坐了七七八八。 三班近乎满员,就差那么三两个空座。 宋达的阴谋诡计果然成功,他 妈确实没有在大庭广众下抽他, ➛()_➛, 二话不说直接拽着领口一起逮入席。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家长中,宋达堪称独树一帜。 然而他想走走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隔三差五回头侧目,试图寻找他的好铁铁来救场。 “要去捞他么?” 第五次接收到宋达的求救目光,贺止休好笑地觑着观众席,饶有兴致道:“感觉他脑袋快贴地上去了。” 濒临开场,体育馆外头已经没什么家长了,各班的班级牌也竖起,不需要他们再费事儿带人。 路炀站在门外,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地冷漠道:“不捞。” 贺止休眉峰一扬:“这么冷酷无情?” “期中那个分再和蔼可亲高考都可以不用参加了,” 路炀眼角余光在远处发小蜷缩的背影上一扫,没什么表情地说:“有想要的去的地方、想要得到的东西,再不上点心认真下功夫,到了以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贺止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由问:“你觉得他跟小花儿还有戏?” “……” 路炀沉吟稍许,还是实话实说:“概率不高。” 贺止休险些闷笑出声。 “但如果小花能让他努力一把,有没有戏也不重要。” 片刻停顿后,路炀忽地低声说: “目标与梦想有时候也可以成为人往前走的借口,不一定要为别人,甚至实现与否都不重要。人得为了自己往前走。” 演讲台上领导终于上台了,弥勒佛也站在其中,掌声响起,话筒从左至右开始传递,聚光灯紧随其后,照亮许多颗锃光瓦亮的地中海。 路炀站在阴影分界线,半张脸浸着光,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长风从远方吹来,将他敞了一颗扣子的领口吹得微微晃动。 贺止休眼错不眨地凝视着他,只觉心口和指尖都在发痒。 但一会儿演讲结束还得带着家长们回教室,心口的痒搔不了,他索性退而求其次,摩挲着指尖抬起手。 又仗着四下无人,他走到路炀身边与之并肩,然后勾住那只隐没在阴影下的手指。 “你说得对,” 贺止休碰了碰男朋友肩膀:“待会儿我就替你把这话转述了。” 侧面景观丛的过道传来细微动静,贺止休见好就收,勾完手指碰完肩膀,缓了心瘾,再继续下去就要收不住了。 他正要收手站直,退到一半的指尖忽地被人握住。 熟悉的冰冷触感立时涌上。 “怎么突然这么主动,”贺止休短暂的愣怔后,眯着眼转头,半开玩笑地低语:“你这样我今晚都要撒不开了。” “那你为什么考试不好好答卷?”路炀忽地问。 贺止休一愣。 “数学卷压轴题做对的人屈指可数,前二十里都有三个没拿到分,” 路炀声音很轻,他微微侧身,直勾勾地对上贺止休双目,浓黑色的瞳孔里窥不出半丝情绪:“你明明答了个半对,为什么不把答案写了?” 游云被长风吹动,月牙露出全貌,弥勒佛说完欢迎词,掌声稀稀落落响起,路炀在嘈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