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你。” “我知道,”夜风席卷,路炀逆光走来,不紧不慢地在距离贺止休半米的位置处停步,眼皮也不抬地淡淡补完后半句:“但我不想闻药水味。” 贺止休不由一愣。 他下意识正眼望去,半米开外,少年脸上是与平常别无一样的冷淡。 但不知是一通折腾下来确实太累了,亦或者因为其他所不知道的原因,贺止休莫名从中窥出几分罕见的倦意与低沉。 那是来时的路上所不曾出现的。 贺止休不由敏感问道:“出什么事了?” 路炀微微一顿,片刻后停在距离贺止休半米远的位置,淡淡道:“没什么。” 贺止休薄唇微张,似乎还想追问两句。 但话到唇齿边缘,他又蓦然收了回去,只沉默地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好。” 然后就着相隔半米的距离,重新将身体转向寒风中。 远处急诊的动静幽幽传来,护士疾驰的身形与家属的沉闷的恸哭交错出现。 世界幽寂而匆忙,夜色朦胧却真实。 贺止休摊开手中的外套,因为刚刚给路炀擦过头发的缘故,衣服内侧尚还是濡湿的。 此刻经过一路寒风的洗礼,非但没干透,反而摸着跟直接触冰没什么差别。 然而贺止休却像浑然不觉般迎风套上,接着从兜中掏出手机,点开叫车软件,边往里敲字,边说: “也不知道这个点宿舍还能不能进去,先试试吧,搞不好蹭蹭学霸光环,说不定有点优待……” “没用,这个点宿管都锁门睡下了。”路炀忽地打断道。 贺止休一顿,下意识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凌晨一点整。 这个时间,即便路上再空旷,等回到寝室也少说将近两点。 别说宿管锁门睡下了,怕是连夜间巡逻的保安都已经打起了呼噜。 “那怎 么办?”贺止休不由蹙起眉峰,“明天还有期中,不能这么熬,实在不行还是继续上去等老师。” 路炀终于抬眸瞟了他一眼:“你还在乎期中考?” “我还好,但你不一样。你妈不是给你下了死令,必须要考得比上次更好么,”贺止休顿了下,仿佛突然想起路炀并没有亲口跟自己说过这事儿,自己不应该知道才对。 于是他又捎带歉意地冲路炀笑了下:“抱歉,是我问的宋达,他才告诉我了。” 他顿了顿,又说:“你要是介意,我以后就不问了。” 路炀没有说话,大堂灯光落在他背后,影子在他身前拉出很长一条。 少年眼错不眨地望着远方夜色,过去很久很久,直至贺止休要再开口时,他才终于哑声道:“回家吧。” 贺止休一愣:“回哪儿?” “我家,” 路炀摸出手机按下确认键,大步跨下了台阶。 贺止休想过在医院凑合一夜,也想过要是打不到车,干脆来个夜游,直接一路从医院走回学校。 反正他不在意明天的期中,也无所谓后果如何。 但千想万想,唯独没想过最后会坐着车去到了路炀的家里。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一处老旧的小区门前停下,车控上方的时间已然走至夜色最深处。 贺止休没来得及多言半句,另一端的路炀已然刷完一维码,推门下了车。 这片小区显而易见有些年头了,大门的老旧松垮是昏暗光线也无法遮挡的; 守门的保安是个小老头,路炀刷着指纹推开门时,小老头半梦半醒地睁开眼,只眯着眼缝瞅了一眼来人,仿佛是在确定走的正门而非偷翻的墙,便又打着呼噜沉沉睡去。 小区内里光线昏暗,两侧路灯明一盏暗一盏,还明的不清晰,暗的很彻底。 不过路炀明显早就习以为常,连个顿都没打地长驱直入。 直到身后的贺止休因为光线昏暗而险些磕上边侧的座椅时,他才像后知后觉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按开了手电。 “我以为不能开灯,”贺止休低声说了句。 路炀头也不回地拐了个弯:“有什么不能的。” “都这么晚了,”贺止休跟着拐弯:“怕打扰到人。” 路炀淡淡道:“老小区,大都是老头老太,早睡了。” 怪不得一路上健身器材没几个,石凳石椅和棋盘倒是不少。 大概是周围太安静,贺止休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那你家里人——” 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意识到路炀父亲早已过世,而他妈似乎远在大洋彼岸,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