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街边铺子的一条水晶手链在自己腕上比较,想了想:“但有时候还是会当局者迷,真到了快要突破的那一步其实也很难。总是做不成,但又觉得自己能做成,还有前头那么多沉没成本,一下子放弃可能不容易。” “当然。”谢屹忱笑了笑,“就像纳什,这么做也确实成了伟大的数学家,只是不同人有不同选择,是我的话就不会太执拗。” 这个路径行不通换条路就好了,要是还不成再换个目标就行了,总有他擅长的事情,何必把自己逼到发疯的地步呢。 缭绕的橘黄灯光下,少年的语气漫然肆意:“反正我始终坚信,山重水复一定会柳暗花明。条条大路通罗马,就像欧拉定理也不是只有一种证明方法。” 宁岁心尖蓦地跳了跳:“这话……我好像以前也听人说过。” 谢屹忱眼眸稍压下一点:“是么。” “对。”宁岁稍顿一瞬,“我高二的时候也学数竞,可能是做题做得魔怔了,也有点那种和自己死命较劲的心态……幸亏后来调好了。” 旁边的酒吧里歌手正在中气十足地唱摇滚,她余光瞥到谢屹忱好像往里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问:“怎么调的?” “就学数竞的有个答疑网站嘛,LeonhardEuler,里面还有很多清大京大的大神,你肯定知道的吧。我原本只是在上面发表自己不会的题目 ,后面改成在上面诉苦,结果就和人聊了起来。” 宁岁道,“那人算我的半个笔友吧,有时候我困惑的时候就会和对方聊聊,慢慢就开悟了。” 说起来也是段奇妙的缘分,宁岁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两人还挺聊得来的,断断续续聊了几乎一整个学年,上到人生哲学,下到天文地理,无所不谈。 连她在亲密关系中是回避型依恋这件事,也偷偷告诉过对方。 有段时间宁岁老抱着个手机,搞得夏芳卉那时候还强烈怀疑她是不是在早恋。 人为什么要学数学? 宁岁学到快崩溃的时候曾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过宁德彦,她爸怜爱地摸摸她的小脑瓜,说:“为了让你以后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时候不被欺负。对了还有,为了证明学英语更简单。告诉你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不着调的样气得宁岁想打他。 但不得不说,她那点乐观基因绝对是遗传她老爸的,不然高二在芳芳密集的负能量轰炸之下,哪还能维持住那种高浓度的精神健康。 然而这个问题宁岁也问过她的笔友:【你说,人为什么要学那么艰深的数学?想去菜市场还价的话弄懂1+1=2不就好了吗?】 笔友告诉她说:【因为你以后不只会去菜市场买菜,你可能还会在海滨坐摩天轮,会穿礼服去听古典音乐会,会想知道晚霞为什么这么漂亮,星星和太阳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人类的先辈创造了很多种存在于这世界的精彩方法,我们虽然还不知道宇宙有多大,但是仍然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去丈量它。】 宁岁虽然不认识对方,但却觉得他/她一定是个对生活充满热忱的人。 在当时那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情况下,这番充满意气的话真的有鼓舞到她。 提醒她即便在黄昏,也可以抬头看一看落日和晚霞。 谢屹忱一步一脚印踩着脚下的石砖,用鞋底蹭了下那层薄薄的青苔。他敛着黑漆漆的眸,漫不经心地看着她:“那后来你们还有联系吗?” 宁岁睫毛不经意动了动,很快说:“没有了。” “高三的时候我换了个手机,不小心把密码丢了,原来的号登不上去了。” 她顿了片刻,“然后学业也很忙,数竞没戏之后,我就专心准备高考了。” 谢屹忱又重新低下头去踩地上的影子,懒懒应:“嗯。” 这时裤兜里手机开始震起来,是张余戈来电,还没接起来就挂断了,一副没耐心的臭脾气样。 谢屹忱还看到微信弹出一连串他的信息。 他早前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张余戈还在专注又谨小慎微地打电话,估计是老妈子查完岗,发现自己被落下了,所以在这急得跳脚。 走之前谢屹忱给他留了信,说去古城里随便转转。 金戈:【你一个人大半夜出去逛?[微笑]】 金戈:【这么有闲情雅致???】 金戈:【爷打完电话了,速回!!!】 过了几十分钟。 金戈:【我靠,我游戏都好几把了,你人呢?掉哪个坑里了?!】 金戈:【忱总?[微笑]】 金戈:【谢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