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他像是终于有所反应,僵硬地转过身,垂着眼,眼眶是红的,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神色无措。 孟璃昂起头直视他的双眼,“后来,他送我去了医院,我醒来时他已经不在了,当时我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我想再见到他,所以就在护士站留了纸条,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说到这儿,她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呀,我的手机被雨打湿了,开不了机,我去修理店问,换一个主板要好几百,那会儿我很穷,没有多少零花钱,根本换不起。我每天都会想,他会不会联系我?联系不到我怎么办?可渐渐的,又觉得自己是在异想天开,他当时就已经走了,于他而言,我或许是他见义勇为的一个过路人,他怎么可能会再回来,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那张纸条呢?” “他怎么可能会再联系我呢?” 孟璃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神情的变化,从错愕,不可置信,到极度的狂喜和庆幸,情绪波涛汹涌,来回翻滚。 本就发红的眼眶,越发的红,连瞳孔都不断紧缩。 他闭了闭眼,唇抿得很紧,仔细看,能看见他的唇在颤抖。 “孟璃,你少冤枉我。”他在吊儿郎当一样的笑,故作轻松的口吻,可声音却是哽咽着的,“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还以为是我手机的问题,换手机,换号码,不停给你打,还是打不通。” 仿佛终于灵魂归位,他整个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了下来。 他从愤怒,嫉妒,恐惧,到现在的欣喜若狂心花怒放。 喜从天降,毫不为过。 “我还没说完呢。”孟璃大喘气,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靳时跃一愣,连心跳都好似停止。 吞了好几下唾沫,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孟璃干咳一声:“你不是最介意梁单吗?我现在告诉你,我关注梁单的原因。” 靳时跃屏息凝神。 孟璃说:“梁单是高二转来的,和我成了同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跟梁单,可能连恋爱都不算谈过,我和他最亲密的接触大概还只是某次大课间做操时不小心碰了一下手吧。我很清楚,我不是真的喜欢他,但我每次看到他脖子上的那颗痣,就总会想起————” “操。”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向不爱说脏话的靳时跃,终于没忍住爆了粗口。 他神色复杂难耐,用力抓了抓头发。 手握成拳,咬在唇边,隐忍着。丝毫不管用,这心里头躁得很,他又不知所措地在来回踱步,不知道想到什么,像是无法接受,更无法忍受地又骂了句,妈的。 估计把这辈子知道的脏话都骂出来了。 随即便大步走过来,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同时也顺势俯下身,不由分说吻住她的唇。 即便在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刻,他还是惦记着她的伤,连抱她时都控制到最温柔的力度。可强势而粗暴的那一面全然使在了这个吻上。 肆无忌惮,肆意妄为,浓烈的危险气息。 像是恨不得就此将她咬碎了揉进骨血里。 她一度无法呼吸,连回应都难,全然被迫承受。嘴里呜咽几声,他反而吻得更深,更无法克制。 然而这野兽般凶猛的架势,孟璃却忽然在唇舌间感受到了一丝眼泪的咸涩。 他的泪从眼角滑落,混入了口舌,在彼此的唾液中弥漫开来。 孟璃睁眼看他,他果然在哭。 他的手捧住她的脸颊,急不可耐地一下下啄她的唇时,也咬着牙恶狠狠说:“孟璃,你知不知道,我快疯了,我真的快疯了。” “嗯.....”孟璃只能嘤咛。 “高兴疯了,”下一秒,只见他的泪儿掉得更凶,“也气疯了。” 他是真的快疯了。 原来这么多年,他疯狂嫉妒的人,是他自己。 这个认知,让他高兴疯了,同时也气得要命。 梁单居然霸占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就因为一个梁单,他如鲠在喉了整整九年。 他妈的。 还有那颗痣...... “我为什么要把那颗痣给点了......我为什么......靠!” 能看出来他此刻有多不知所措,嘴里咬牙切齿可语气却又莫名显得分外委屈,懊恼到甚至让孟璃觉得他下一秒就要一头撞死来惩罚自己。 靳时跃想起,当初那个大师说,这颗痣能够影响他一生的命运。 果不其然。 真他妈够影响的。 让他和孟璃阴差阳错,错过了九年光阴。 “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