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钟离君认为要下狠手,必须斩尽杀绝,不留任何余地,“百官衣麻,诸国仿效,促吴国联合齐商买尽魏麻,推高麻价,使种麻能获巨利。纵然魏侯察觉有异,也难压下国人逐利,事必成。”
“以楚国目前局势,与晋开战必召附庸。魏人忙着种麻,自然不愿出兵,届时自有一场好戏。”松阳君补充道。
听完两人的分析,楚煜短暂沉吟,抬头看向令尹,后者微微点头,对此计表示赞同。
“如此,就照季父所言。”
“君上,明日朝会,臣当众提此事,仲兄力主反对。我二人素来不和,且我有贪婪之名,事情传出,必能引人入瓮。”钟离君有意以身设局,便于采信齐国的商人。
“此举有损季父名誉。”楚煜说道。
“无妨。”钟离君挺直脊背,正色道,“臣早年曾做下错事,幸先君宽厚,不罪于我。能为君上所用,臣万死不辞,愿肝脑涂地。唯请君上恩准!”
越康公在时,钟离君不曾真正看清楚煜,只道他心性坚韧,手腕铁血。
直到越康公去后,他才真正明白,自己能活到今日并非楚煜不杀血亲,全因有先君牵制,嗜血的於菟才没有大开杀戒。
想明白这一切,钟离君彻底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于国有用。
名声算什么,名誉又值几斤几两,相比起项上人头,全都可以抛弃!
钟离君下定决心,楚煜没有再阻拦,当场应允。
事情就此敲定,三人被留在宫内用膳。
席间,楚煜提及在楚国的公子弦,有意助林珩一臂之力。
“命在齐越间散播消息,公子弦欲讨封地,楚背后支持。”
晋在楚,越在齐。
棋局已开,楚为先手。然而后子落在何处,棋盘走势如何,就非公子项能够决定。
楚煜端起酒盏,盏口贴近唇边,温热的酒水浸染味蕾,顺着喉咙滑下,绵软甘冽,却是后劲十足。
他突然想起林珩。
初见时的苍白懵懂,长成后的秀丽雅致。
看似瘦弱,却掌握夺命的利刃,弹指间灭邻国,杀得血流成河。
如此,方为玄鸟。
振翅于九霄,众皆仰望。
他却想牢牢握于掌中,以指尖描摹羽色,为之心醉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