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回去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
可若是不回去,双命咒不解,接下来还要受他管制。
“君上,无衍照虚真君到了。”
月竹清在殿外传话,他朝桑离抬手:“扶我起来。”
敢情真把她当贴身婢女了?
桑离颇为郁闷地搀他起身,寂珩玉随意挥手,将悬在桁架上的素色大氅披于双肩,快步出门迎接。
只见碧空祥云流转。
一只银羽仙鹤浮云而来,将要落地时,鹤胫化作双腿,羽翅后拢成双臂,缓缓退至人形,行至三人面前。
此仙长鹤发童颜,一身丹衣仙气绝尘,白胡落地,手持拂尘,步伐起落间满是携云踏风之姿。
寂珩玉和月竹清同时行礼,桑离见此,也急忙参拜。
“拜见真君。”
“无衍照虚真君没有理会旁人,看向寂珩玉的眼神带有几分责怪:“听闻你伤及心脉,不在床上好生休养,何必特意动身。”
寂珩玉低眉顺眼:“真君亲自造访,子珩身为弟子,哪有不出门相迎的道理。”
他的一言一行皆为乖顺。
桑离看着新奇,忍不住偷偷地对着两人上瞅瞅下看看的,这点小动作自是逃不过无衍照虚真君的视线。
他好脾气地对着桑离笑道:“这小仙看着面生,可又是你新收来的徒弟?”
月竹清代为解释说:“是浣纱苑的仙婢,此次下山伏魔,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桑离听到这番话,脸都臊了。
师姐,她哪里有什么功劳!除了一株蛊啥也没捞着!可别往她脸上贴金了!!丢人。
寂珩玉倒也没反驳,“阿清,你去罢,我随真君聊聊。”
月竹清颔首,拉着桑离正要欲离去,却被寂珩玉唤住:“她留下。”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桑离。
月竹清愣了愣,眼神从诧异一瞬间转到“我什么都懂”的意味深长,她暧昧地朝桑离笑了一下,拍拍她的手背留下一句“那你好生陪着君上。”,便径自离去。
?
??
等等,什么叫好生陪着君上?
师姐你别走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桑离眼睁睁看着月竹清的背影消失,懵懵然地跟着寂珩玉回到内殿。
自上次被司荼闯入后,寂珩玉加固了朔光殿内外的结界,别说旁人偷听或者溜进来,就连一只蚊虫恐都难以进入。
他不多赘述,言简意赅道:“此行伏魔,我与她不慎坠至异界,意外中蛊,不知真君可有解法?”
无衍照虚真君并不意外。
从进门看到两人的第一眼,便感受到一股流转在二人心内的不寻常之气。
“手给我。”
桑离和寂珩玉同时伸出手腕。
真君覆掌而过,红色真气似波纹般从掌心处扩散开来。
随着时间流逝,无衍照虚真君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他收回手:“此为缠丝蛊。”
桑离怔愣:“可以解吗?”
无衍照虚真君没有正面作答:“上荒时期,天地灵汐较为充盈,由此滋养万物,魔种妖族层出不穷。其有一族曰为巫罗,巫罗人善蛊,需爱/欲而获长生,于是乎他们以蛊控情。缠丝蛊,便是巫罗族人所创的情蛊之一。”
他摇头叹罢:“缠丝蛊为无解死蛊,一蛊缠,心相结,若非相伴白首,否之永不相离。”
世间蛊毒无非是活蛊和死蛊,活蛊易解;死蛊难逃,有多少人受困情蛊,遭尽折磨,不得脱身。
直到千年后,不堪其苦的众门派揭竿而起,围剿巫罗族,那夜过后,巫罗人被屠杀殆尽,一个不留。
桑离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的,死死扯住寂珩玉袖子,急切道:“这样说来,我俩要过一辈子?”
无衍照虚真君回答的模棱两可:“待你们二人互交身心那一刻,蛊毒自可解除。”
互交身心?
开什么玩笑。
人世间喜怒哀惧爱恶欲,唯“情爱”二字最不值钱。
哪怕一对恩爱人从少年走至白头,也不好笃定,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能做到情愫如初,不生二心。人心最为难测,更别提是寂珩玉这样冷肺冷情的。
先不论她不会喜欢他;就算有一日真的喜欢他,也不想是因为这个蛊。
桑离眼眶红红,委屈巴巴地哀求:“真君,您能想想办法吗?我不要和寂珩玉捆在一块儿,我讨厌他的,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情急之下,桑离连自己的身份也忘了,直呼其名,在其师面前毫不掩饰的表达着自己的不喜,甚至连说了两句不喜欢。
寂珩玉面无表情扫她一眼,转而移开视线,“缠丝蛊既存于异世,说不定巫罗人并未死绝,若能找到巫罗人存活的迹象,可否能有一线转机?”
无衍照虚真君颔首:“自是可以。”
“嗯。”他还要事情要和无衍照虚真君商议,对桑离浅声承诺,“你无须怀有负担,倘若你日后有中意之人,你大可与他一起。本君也不会因为蛊就不肯放你,待找到解之法,自会让你离去。”
听他这样说,桑离又好受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