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贪污受贿,拿了钱还不办事无疑更遭人恨,萧衍宠臣朱异毫无疑问就是其中代表。 原时空的侯景对此最有发言权,朱异收钱不办事的行为,气得他在讨梁檄文中痛斥朱异贪财受贿,并将放纵朱异贪腐作为萧衍的罪责之一。 不过真要说朱异一点事都没干,也着实冤枉了他,至少合州刺史萧范上奏,状告侯景意图谋反,奏疏还是被朱异给扣了下来。 此番朱异入宫之前,曾私下里接见过一名北方来人,那人希望朱异能够推动齐梁议和,并许诺事后必有重酬。 一贯秉持先拿钱,至于事情办不办全看心情的朱异居然破天荒答应下来,先办事,再拿钱。 世人皆知齐主重诺,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主张与北齐议和,才是如今南梁朝堂的主流声音,建康诸公都不愿意再打下去,生怕在合肥耀武扬威的齐人真会渡江,甭管他们有没有渡江的能力。 劝说萧衍议和,既能得一份平息战争的功劳,又能从北齐收取一笔贿赂,何乐而不为。 其实高澄也可以选择先给朱异贿赂,他与侯景这个落魄降将不同,朱异能耍弄侯景,难道还敢贪了他的钱不做事,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要与北齐天子在私底下结个善缘,而非为了点钱交恶。 至于侯景,当时在寿阳,手中兵将仅八百残部,朱异哪能瞧得起他。 不过小高王还是稳了一波,毕竟真要成为朱异拿钱不办事的受害者,传到后世,着实丢人,当然,一国天子为了实现自己的企图,拿钱贿赂他国大臣,传出去也不怎么好听。 但高澄实在不愿继续耗在合肥,拿性命去填。 朱异对于萧衍的影响力母庸置疑,否则高澄也不会派人去找他。 昭德元年,八月二十七日,南梁天子萧衍命大将羊侃严守长江之余,派遣散骑常侍刘孝仪渡江,与北齐接触,提出议和之请。 高澄内心自然是求之不得,但他还是麾下将领配合自己演了一场戏,面对梁使的议和请求,诸将纷纷反对,以军中将士士气高昂为由,请求高澄一鼓作气,趁势渡江一统南北。 在一众请战声中,知名文学家南梁使者刘孝仪被吓得面无人色,北齐最不缺的就是雄伟悍将,如高敖曹、彭乐等人,哪个不是练块的,就差把脑子给练成了肌肉,被一群彪形大汉恶狠狠地盯着,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 不过高澄还是立排众议,对刘孝仪道: “自朕南征,于八公山大胜后,所过望风皆降,少有阻碍,之所以愿意与你等议和,并非是士卒疲惫,尊使也见了,诸将无不盼望我渡江,使他们再建功勋。 “朕只不过是听贞阳侯(萧渊明)提起,贵国国主拒婚一事,其中或有误会,这才有意止歇兵戈。” 刘孝仪放下了心里的石头,连声称谢。 他可不是朱异,当然不了解北齐的真实意图,南梁君臣要是知晓北齐确有议和之意,也轮不到刘孝义渡江出使。 高澄没有急于抛出自己的条件,而是让刘孝仪告知萧衍,他愿派出使者全权代表自己于历阳与梁使谈判。 以刘孝仪的身份、官职,哪能作得了南梁一方谈判的主,况且现在说出自己条件,搞得好像他小高王很心急谈判似的,当然,他也确实想早点把这件事情给了解了,近百万人的花销,每一天都不是小数目。 刘孝仪回到建康后,转述高澄之言,南梁君臣见北齐愿意议和,无不长舒一口气。 得知高澄派遣宗室高岳为主使,萧衍亦命侄儿萧渊藻与高岳于历阳会谈。 经过一番狮子大开口,与讨价还价,双方很快就许多问题达成共识。 南梁承认北齐对淮南之地的主权,愿意与北齐划江而治,让出合肥,遣送寿阳献城将领们的家卷,同时以溧阳公主萧妙淽和亲,梁齐战争的表面诱因就是萧衍拒绝高澄请婚。 而北齐则以一个合理的价格放归八公山一战被俘的梁军将士,萧渊明除外,他是另算的。 同时让开通道,放任合肥守军南归。 小高王也算够意思了,甚至没有索要战争赔款,赎金!赎金怎么能算是战争赔款!那是人口贸易! 对于萧衍来说,这条件确实能够接受,江北如今只余合肥一座孤城,自己也无力,或者说不再敢派兵渡江与北齐陆战,收复淮南。 作为战争的失败者,总不能让北齐归还淮南之地,把那些实际占领的城池全部吐出来吧,他萧衍自忖还没那份脸面。 此次议和相当于是用合肥城换回南梁被俘将士的赎买权,与放开道路,任合肥三万守军南归,两家休兵止战。 至于最疼爱的孙女萧妙淽,在国事面前也显得无关轻重,高澄要请婚,答应便是。 此前之所以拒婚,是因为高澄不愿订立盟约,如今既然议和,高澄再来打,就是他在道义上吃亏,至少萧衍没想过要撕毁和议,渡江北伐。 这些年他吃够了北伐的苦,哪次不是损兵折将,只不过陈庆之虽然折损了七千将士,但在政治、军事上的成功,远远不是七千白袍兵能够比拟。 于是当萧渊藻将北齐的最终条件带回时,萧衍虽然惺惺作态,假意不愿割让江北,但在群臣的劝谏下,还是免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以每名士卒一匹布的价格,向北齐赎买寿阳三万余俘虏,将官则以身份、地位由100-5000匹布绢不等。 至于贞阳侯萧渊明,高澄看在他为自己立下那么多功劳,也没有临时涨价,依旧以三万匹布成交。 仅是赎买俘虏,南梁便要向北齐偿付十余万匹布绢,当然,将领们的赎金是由他们的家人出资。 就连萧渊明,在萧衍多年放纵下,也多有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