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纯小时候没有时间观念,在她局限的认知里,最喜欢的日子就是过年。 那段时间虽然忙碌,但所有人都很开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宋纯会穿上漂亮的新衣服,和伙伴们在灯笼照耀的街道上嬉笑跑闹。 “难道不是因为你会收到压岁钱吗?”宋元把烟花棒放到宋纯手里。 宋纯被宋元近乎不解风情的诚实打败,“当然不……好吧也有这个原因,不过才不是重点!” 宋元长指一按,火苗从打火机里窜出头来,宋纯胳膊没动,身体往后躲,烟花棒发出呲啦的声音,烟火在宋纯手中绽放,明晃晃的火花在寒夜添了蓬勃生机,宋纯笑容渐渐扩大,白天的忧愁似乎一扫而空,世界浩渺如海,宋纯此刻只看得见眼前片刻美好。 烟火燃烧过半,宋纯撞上一道若有所思的视线,何洲渡聚在她身上的眼神涣散,不知道在出神什么。 发现宋纯也在看他,何洲渡微愣,宋纯另一只手刚有动作,想和他打声招呼,下一秒僵在原地。 何洲渡掉头回家,仿佛是在躲避洪水猛兽。 烟花棒伤心的停下绚丽色彩,宋纯心里被扎了根刺,多了个伤口,火星顺势跳了进去,疼得她连哭都哭不出来,对面放着公用垃圾箱,宋纯把它扔进去,低垂着头。 宋元问:“又吵架了?” “才没有。” 宋纯小声回答,越过宋元回家,上空的烟花在此时绽开,今夜星月清亮,火树银花点缀出繁华景色,宋纯一直低头,无缘看见夜空风景。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过年在宋纯眼里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名词,准备年货时宋纯勉强能因为美食和新衣服提起兴趣,开始过年了就感觉和平常的日子一样。 今夜家里人包了宋纯最爱吃的玉米虾饺,宋炳平和宋爷爷宋奶奶端起碗坐在客厅的管式燃气煤火台旁边看春晚,宋纯没胃口,吃了三个饺子就不吃了,她坐到宋炳平旁边,“刘女士呢?” “哦,刘女士去睡了。”宋炳平放下筷子,“这几天太累了。” 宋纯赞同的点头。 这个家里最忙的的就是刘女士,这个寒假她倒是没那么忙了,宋炳平做完工作总会分担许多事。 “老宋,问你个事。”宋纯胳膊放在煤火台上,上半身朝宋炳平倾斜,“听说这几天刘女士感冒了?” “感冒?……啊,对。” 宋炳平有一瞬间疑惑,旋即明白什么,“她这几天受寒了。” 宋纯不大相信:“可她骂我哥的时候多有劲儿。” 宋元正巧从厨房出来,闻言一瞥,冷淡开口:“骂你的时候更起劲。” 宋纯:“……” “你成天低头玩手机能知道什么?”宋炳平可算是逮着机会了,对她进行一通数落,“你看看,光知道玩手机,连你老妈生病都不知道。” 宋纯瘪嘴,一脸委屈。 “大过年的干嘛骂我?” 宋炳平又说了宋纯几句,一直到春晚宋炳平喜欢的歌手出场才停下。 到底不是一个时代的人,祖父母看了一个多小时就去睡了,宋炳平坚持没多久也回卧室了,客厅里只剩下兄妹。 宋纯和宋元都对春晚没兴趣,全然当成了背景音,算是走了场每年必备的形式,程橙在班群里发了条“新年快乐”的消息,群里开始热闹起来,或者说群里每天都很热闹,不过今夜变得喜庆了。 宋纯盯着屏幕里满屏的礼炮。 电视里正在演小品,里面的一家人热热闹闹和和美美,和宋纯隔着一道薄薄的屏幕,声音被隔绝在内。 宋纯开始孤单,她害怕这种感觉,比起孤单她更愿意孤独。 孤独时不管是冷清还是热闹都在孤独,孤单时在冷清的世界里迫切的寻求热闹又无处可寻。 “哥。”宋纯身边只有一个可以说话的,等她反应过来时宋元已经在等她挑起话题。 宋纯想不出要和宋元聊些什么,她迟迟不开口,气氛有些尴尬,电视里的主持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暖场,逗得台下观众哈哈大笑,宋元没有着急,温默无声地注视宋纯。 “你这一年学习结束是不是就要被调去市公安局了?”宋纯终于想到一个话题。 宋元没想到宋纯会突然关心他的工作,惊讶的多看了她一眼,“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 宋纯:“那不就更忙了?” “都工作了还怕忙吗?要是能不断升职,忙起来也没事。”宋元靠着沙发。 宋纯知道宋元有大志向,他做梦都想离开春榆镇这个小地方,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