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对小姑娘温柔点。”坐在他身边的瘦猴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语气猥琐,“应该请这位小娘子,来和我们喝两杯嘛。” 话中意味不言而喻,周围的大汉们都淫邪地哄笑了起来。 做死侍这些年,顾衣早就习惯了冷心冷情,这些话根本无法触及她的情绪,她权当没听到,继续朝楼上走去。 谁知有人却按捺不住了。 “闭嘴!”程南双在楼上听了半天,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探头出来一看,便看见这帮粗鲁大汉竟然在调戏顾衣,顿时顾不上别的,一下子跳了出来,“你们这些人也敢和她这样说话?” 壮汉是个练家子,上下一打量,就看出程南双根本不会武功,不屑道:“去去去,哪儿来的毛头小子就敢学别人英雄救美,小心爷爷打断你的腿!” 稀奇了。 这话之前都是程南双冲着别人说,他还是头一回被这样指着鼻子威胁,登时恼怒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程南双怒道,话却消失在了喉咙间。 他是什么人? 他是兵马大元帅程牧的儿子,而元帅府昨夜已经被屠杀殆尽了。 “你是什么人?”壮汉见他怂了,越发嚣张,“你就是个屁!” 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银光,一道劲风擦着他的脸颊划过,钉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那一瞬间,壮汉仿佛感觉与阎王擦肩而过了。 他迟钝地转过头,只见一只银簪牢牢钉在柱子上,有一大半都没入了柱子身。 好深的功力! 壮汉觉得被风刮到的脸颊热热的,伸手一抹,满手的鲜血。 他甚至没有看见顾衣是如何出手的。 身边的汉子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吓的愣住了,等到回过神来,楼梯上的两人已经走到了拐角处。 瘦猴站起来,想要呵斥顾衣停下,却被壮汉拦住了。 壮汉抬起头,正对上顾衣撩起帷幔回望的双眼。 那双眼睛冷淡、平静,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又像是死亡的警告。 她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方才出手,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对那少年出言不逊。 “这女的不简单。”壮汉只觉得冷汗都下来了,“别惹她了。” 顾衣和程南双顺利碰头,来到房间里。 程南双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心里就一阵阵发堵,他左顾右盼了许久,才低声快速说了声“抱歉。” 顾衣听见他说话,抬起头来看他。 程南双眼一闭,心一横,大声道:“对不起!” 顾衣不解:“少爷为何道歉?” 程南双以为她是故意点自己,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咬了咬牙才道:“是我太莽撞了,不该出来,让他们看见我……我不该怒气上头就不自量力地挑衅他们,不该害得你还要替我出手!” 他一口气说完,半晌才敢睁眼去看顾衣的神情。 但预想中的怪罪或释然并没有出现,顾衣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脸,但眼神里却实实在在透出了疑惑。 “你,你给点反应啊。”程南双道。 顾衣想了想:“少爷无需向我道歉,我是主人的死侍,保护少爷是我的职责。” 程南双好像是被戳破的气阀。 这一夜过来,他身边只剩下了顾衣一个人,三番五次救他的性命,他早已不自觉地对她产生了依赖,但顾衣对他的态度却一直如此冷淡,就好像他和一朵花、一盆草,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有些赌气:“那换做别人,你也一样?” 顾衣道:“……只要主人命令,自然。” 程南双气结。 顾衣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情绪,见他没有问题了,便继续收拾东西。 程南双把自己捂在被子里,良久闷闷地道:“我不希望这样。” 顾衣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 “……我不想要一个死侍,我想要一个同伴。”程南双道,“想要一个可以陪我走下去的人。” 空气中沉默了许久,久到程南双以为自己听不到顾衣的回答了,顾衣的声音才慢悠悠地响起。 “如果少爷需要,我也可以做少爷的同伴。” 这话依然没有什么情绪,但却出奇地让程南双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顾衣不像是他往日里身边围绕的那些小厮丫头,只知道哄着他骗着他,什么话都顺着他,却未必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