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上元节,盛都到处张灯结彩,上元灯会开的热闹。 程南双往常最爱这种热闹,今日却兴致不高。 他连竹子都没带,一个人总觉得与喧闹的人群格格不入,兜兜转转,最后竟走到了望月楼。 望月楼是盛都中最高的楼,往日里常有文人骚客在这儿吟诗作对,应试的学子们也喜欢在这儿办诗会。 程南双不喜欢读书,向来看不上这些附庸风雅的人,所以从来不接近望月楼。 今日不知为何,望月楼却空无一人。 他想了想,还是走了上去。 登高望远,整个盛都尽收眼底。 虽然程南双性格嚣张跋扈,为人顽劣不堪,但单凭他这张脸,仍然是盛都里数一数二的俊俏郎君。 他继承了王氏柔美,又不失程牧的英气,若不是早早担下了盛都第一纨绔的称号,倒是会成为许多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他此刻闭着嘴,既没有冷笑也没有口出狂言,只这么安静地看着这满城灯火,周身被黑暗吞没,唯独一双桃花眼里印着远处的光亮。 初春的寒意仍然深重,程南双负气出来,连个外衣都没拿,在这高楼上吹了许久的冷风,终于有些受不住了。 “冷死了。”程南双低声道,“城里这么热闹,我呆这么个鬼地方干什么。” 他跺了跺脚:“我生什么气?为了程牧那个糟老头,值当么?” 短暂的郁闷后,他快速恢复了平日里的没心没肺,他看了眼楼中文人们留下的诗作,嗤笑一声,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刻了句“小爷到此一游”,踢了脚栏杆,扬长而去。 程南双揣着手,游荡在热闹的人群中,大概是因为没有往日里成群结队的小厮打手,沉浸在节日中的人们并没有认出这个身形清瘦的少年就是那个避之唯恐不及的小霸王。 这种感觉倒是让他有些新奇。 他随意地逛着,慢悠悠地穿过街巷。 前方的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程南双疑惑地朝前看去,却看见不远处的人群前,成队的官兵挡住了去路。 “发生什么了?”身边有人问。 “不知道啊,突然封了路,说是长乐街不让走了。”有知情的人回答。 长乐街?那不是他家所在的长街吗? 程南双满心困惑,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人靠近了官兵,似乎在说些什么。 那人转过脸来,朝着程南双的方向指了指。 是乔席。 这小废物还敢出现在他面前,拿手指指戳戳谁呢? 程南双有些不屑,却见和乔席说话的官兵突然朝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那些官兵神情不善,让程南双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不安。 甲胄撞击声逐渐靠近,两人相隔不过五尺。 那官兵突然瞪大双眼,高声喊道:“是程牧之子!快,抓住他!” 官兵们呼声震天,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竟敢直呼兵马大元帅的名字! 程南双的脑中电光火石,心念流转之间,他顾不上思考,转身拔腿就跑。 他一跑,身后的官兵更是快步追了上来,大喝道:“站住!” 什么站住,傻子才站住! 程南双虽然不学无术,但还是有点判断能力,长乐街被封,官兵直呼父亲姓名,还要来抓他,他们家一定出了什么事! 他踉踉跄跄地在人群中穿梭,不时撞到别人,招来几声抱怨。 若换做平时,谁敢对他不敬,他势必打上门去,但如今他根本顾不得这些,只能蒙头向前跑。 少年的体质还是比不上当兵的,身后的甲胄撞击声逐渐变大,程南双几乎能感觉到那人伸手就能抓住自己了。 完了!要被追上了! 突然,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拽住了程南双的衣领。 一股大力袭来,他直接摔进了一条暗巷。 官兵们沉重嘈杂的脚步声就在他的面前轰然经过。 程南双猛地松了口气。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朝身后看去。 他身后半蹲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女子身形纤细,但肢体柔韧,一只手还拽在他的衣领上。 她以黑纱覆面,只露出一双杏眼。 “你……你是谁?”程南双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