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餐厅里亮如白昼,四人围坐在宽大的桌前,此刻静得仿佛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 姜言偕人生中第一次凝神看着江念栀,她在华丽的灯盏下微笑,脸色被衬得有些许的苍白,却依旧神色如常。 “这,这是怎么回事?念栀,你从小到大明明都很喜欢我们家小偕的啊,没有理由和他提分手啊。”姜妈妈愣了片刻,有些激动地问道。 还没等江念栀回答,姜妈妈略一思索,就把矛头又对准了姜言偕,“小偕,不会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念栀不高兴吧?” 看着妈妈和十几年前如出一辙的责备眼神,姜言偕直视着她,平静地回答道:“我做错的,是十年间都隐瞒真相,任由大家都以为我和她是恋人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姜妈妈整个人彻底愣住了,缓慢地思索着姜言偕说的话,不敢相信过了十年之久,姜言偕都没爱上江念栀。 十年前,江念栀的爸爸妈妈在为姜言偕买完生日礼物回来的路上遭遇车祸,江念栀因此内心极度愧疚,觉得自己才是导致父母去世的那个始作俑者。 失去至亲的伤痛和自责让她日夜都寝食难安,饱受折磨。最终,在姜言偕生日的这一天,她孤身一人站上了一座大桥,准备去陪伴自己的爸爸妈妈,以此来赎罪。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姜言偕恰好路过此地,救下了江念栀。 经过两三个小时的抢救,她终于脱离了危险,但刚醒过来时,精神却失了常。 她变得时而歇斯底里,时而又一个人目光呆滞地一个人瑟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直到有一天,姜言偕来了,她一片混浊的目光里才有了些许的清明,整个人也从狂躁不安变得安静平和了许多。 于是,姜爸爸和姜妈妈为了江念栀好转起来,强迫姜言偕天天待在病房里,两人也时不时在她耳边念叨着,说她是姜言偕的女朋友。 如此只用了一两天的时间,江念栀终于恢复了正常。一不做二不休,为了保证她不再犯病,姜爸爸和姜妈妈索性便权当两人真的在一起了。 失去了林珈迩所有音信的姜言偕万念俱灰,看着近乎央求的父母,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发小,他选择了陪着他们去演这一场戏。 林珈迩已经离开他,他最不想看到事情已经发生,还怕什么更糟的结果吗? 于是两人不知是在谁面前逢场作戏,就这样彼此疏离地度过了十年。 姜妈妈不可置信地用手指着姜言偕,说不出话,又看了看低垂着头的江念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地说道:“可是,可是就算这样,念栀你还是喜欢小偕的,是吗?只要你还喜欢他,我们来给你做主,有我和你姜伯父在呢啊。” 江念栀垂着眼睫,将十几年的爱恋掩埋,她轻轻摇了摇头,“伯父伯母,对不起,我已经不喜欢他了,是真的。” 姜妈妈听了以后,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再想不出其他话来。 “小偕,你跟我来书房一下。”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姜爸爸突然开口说道。 姜言偕稍稍安抚了一下姜妈妈,又对江念栀略一点头,然后跟着姜爸爸走上了二楼。 他刚把门关上,一股强烈的掌风带着十足的力道就朝着他脸上过来。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速度却并不快,然而姜言偕却并没有选择躲开,只是在这一巴掌落下来之后淡淡一笑,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看起来不甚在意的样子。 反倒是姜爸爸整个人呆在了原地,他缓缓看了一眼自己生了茧的手,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你又见到那个女孩了,是吗?” 虽然姜爸爸知道自己对姜言偕一向严苛,但是父子两人总还是相像的,平时也极少有分歧,所以姜爸爸从未对他动过手。 姜言偕第一次违抗自己的意思,还是在十年前他救回江念栀的那个雨夜。 医院冰凉的走廊里,姜家三人都焦急万分,只不过姜爸爸注意到,姜言偕心不在焉,一直在不停地看着腕上的手表。 显然,虽然他也很关心江念栀的情况,但他心里还在焦急另一件事。 医生出来说江念栀已经脱离危险的那一刻,姜言偕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要离开医院。 “站住。”姜妈妈去陪在江念栀的病床边,姜爸爸则在走廊里叫住了自己的儿子,“你的青梅竹马,因为你的原因失去了父母,现在又自杀未遂躺在病房里,你觉得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合适吗?” “我只知道,我爽约不合适。”姜言偕此刻心里只想着林珈迩一个人,顾不得其他,只草草回答了一句,便急着要走。 没想到姜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