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小沙发约成九十度摆放着,角落的两个大音响竟也是和整个房间协调一致的浅茶色,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黑白灰三色。 “看来,当心理咨询师挺挣钱的。”江念白看了一圈之后,得出这个结论。 “哦?何以见得呢?”林珈迩装作饶有兴致的样子问道。 江念白看着这个一向沉静成熟的林老师,此时竟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般好奇,不觉失笑,耐心地解释道:“这个音响很好,从音质、现场感各方面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顶级了,价格也一定是顶级的吧?” 林珈迩也学着他的样子,忽略这个问题,反而弯着一双月牙眼问道:“这么说来,你很精通这些了?” “到也谈不上精通,爱好罢了。”江念白此时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不再像刚来时那般防备抵触,在不经意间打开了话匣子。 林珈迩见这招对他很是有效,便不动声色地乘胜追击,“为什么喜欢音乐呢?” 一个个圆润饱满的音符像淙淙流水般缓缓入耳,有种抚慰人心的感觉,江念白静静注视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因为在音乐中,我可以只是我自己,不用想其他。” “其他?”林珈迩努力着,希望在不打扰他这种放空状态的前提之下,问出更多关于江念白的信息来。 江念白却眼神变化,从微微有些恍惚的失焦变回了最开始清醒的样子。 他从沙发中直起身子来,眼神里明明是十二分的警惕,偏偏又要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林老师,我想回家了。” 林珈迩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全然暗下来的夜色,微笑着点点头,“时候是不早了,回去吧,路上小心。” 与江念白告别之后,林珈迩忍不住偷偷看向窗外,寻找着姜言偕之前所在的位置,可是一旁的路灯偏偏今天坏掉了,让她根本看不清树下到底有没有人。 就算他能耐心地一直等到现在,江念白下楼之后,他也应该要送江念白回去了吧。 再在办公室里多待一会儿吧,这样肯定不会碰到他了。 林珈迩没再多想,拿起书架上上次没看完的那本心理学书籍看了起来。 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郁,不知不觉间,她竟看得入了迷,待到她反应过来,才惊觉此时已经十点多钟了。 她有些匆忙仓促地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然后抓起包包来,匆匆地锁上办公室的门。 等到下楼的时候,她才如梦初醒般摇摇头自嘲着,反正回家以后也无人等候,还是孤身一人,不知道自己方才到底是在着急些什么。 于是她又放缓了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到大门口时,却不料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林珈迩心里登时警觉起来。 不知是谁这么晚了,还在自己这位置有些偏远的心理咨询中心门口晃悠,这怕不是个图谋不轨的坏人吧。 她正这么想着,就发现不远处唯余的一盏路灯下,身材颀长的姜言偕正低头站着,身侧垂着的手指不时虚画着什么。 很不巧,林珈迩此时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安分守己的姜言偕,其次才是那些个图谋不轨的坏人。 看到姜言偕低头思索的样子,手指轻微比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林珈迩便知道他此时又在关心宇宙里的那些事。 趁着他现在正在专心思考,林珈迩蹑手蹑脚地原路折返,想要回到办公室里,待到姜言偕离开。 不料姜言偕却总能在林珈迩看向他的第一时间就发现她,还没等她鬼祟地溜进门去,她便感觉身后的一道影子将自己整个笼罩了进来。 果然,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姜言偕那张万年不变的俊美面庞。 以前日日相见的时候,林珈迩有时倏地看到他的脸,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他真是生得好看。此时已隔十年,她第一次这么近地看清他,受到的视觉冲击更加强烈,心跳也更是不觉明显漏了一拍。 “还没忙完吗?”姜言偕的眼中满是关切,仿佛两人还是十年前亲密无间的恋人。 花痴了一瞬间的林珈迩一边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波澜不惊地问道:“江念白应该早就下来了吧,他去哪了,你不是来等他的吗?” 姜言偕在这等了她将近四个小时,她的第一句话竟是在关心江念白的去向,一张脸不禁冷了下来,语气生涩地说:“谁说我等的人是他?” “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