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躬。 “夫妻交拜!共白头!” 阙蓝整理了一下袖子,手掌交叠举到眼前,对准了李千沛的方向。 薛桅与欧阳瑞玥在千万人的目光中许下一生的约定。 联姻已然礼成,人们欢呼涌动,唯有人群中一点湖蓝举着双臂等着另一个人的回应。 “小鸾……” 她觉得迟来的相思在此刻轰然倒塌在自己身上,她想要看清河畔那双褐色眼眸,可眼前的一 切都氤氲成雾气。 “小鸾……” 他们之间的时空无限制地拉远,她年幼时在太清镇听过的的所有志传故事全部在脑海里演绎,男女主人公只能是他和她。 “小鸾……” 帝京的繁华如烟云般在她眼前垮塌,天地间只有他们遥遥相望,在海崖在草原,有鸳鸯阁笼咸咸的风、有东市码头不被记录的初见。 今日的火树银花人声鼎沸都只是他们重逢的精致布景,身边每一位都只是他们故事里的配角,甚至…… 连各自不同的出生都仅仅为了这一刻的重逢。 她缓慢而坚定地抬起双手至眉心,和岸边的人,一起鞠了一躬。手指尚未凝结的血珠在她眉心留下一抹浓郁的红,增加几分庄重神圣。 “赤绳系定。”她呢喃。 “白首永偕。”他低语。 像无数次在阵前冲锋一样,她转身、拨开人群、飞跑着下楼梯,在整栋楼的惊呼声中跑到石基边上,小渡船不停南侧,河水隔断了两人,只剩不过数丈的距离,不再是云州与帝京,不再是将军与男/妓,不再是生与死。 “你等我!”李千沛喊。 “等不了!”他回复她。 阙蓝一头扎进弥河里,像李千沛曾听师父讲起过的、云游甸州时目睹过的、飞升的青色巨鸟。 青鸟飞升成仙,阙蓝坠入弥河为她。 她也奋不顾身的在千万双眼睛前扑入水中。 他们在水中相遇,她杏色的薄纱褙子雾一样的散开,包裹住属于她的青鸟。终于在河面的点点星火间紧紧拥对方入怀中。 终于、终于。 游至南岸边,热心的百姓伸手把两人拉上河堤。他们的目光没有办法从对方眼里挪开,她伸出手指在阙蓝的眉心也留下淡淡的血色,以此来封印刚刚二人的宣誓。 “小鸾……”李千沛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我给你三次机会逃跑,你若能跑得掉,我就不再找你。” “三次机会用完了!你不能再……” “不,”他几度哽咽,“不再离开你了……玉龙也不要让我一个人走了。” 她不停地摇头,继而又疯狂地点头,“嗯!嗯,不了,再也不让你走了。”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邀月楼露台上的天潢贵胄们也一股脑挤到南侧,投来的目光像利箭扎得李千沛把头埋进阙蓝胸膛,出生入死勇猛无畏的女将军颤抖不止,她第一次感到刺骨的冷和害怕。 成薇一直在北岸等她,看到阙蓝跳河的时候才知道大事不好,带着列缺骑经过最近的桥跑来。他们迅速围成一个圈,把两个已经命运相交的人与世界隔开。 “我们……回家。” 南岸的短暂骚乱之后,天空又燃起了大片大片绚丽的焰火。 圆圆眼眸的帝国公主抓着徐一品的袖子晃来晃去,说:“伯衡,那个人是谁啊?玉龙表姐跳到河里去了呀!” 他眼看着成薇护卫那对男女走出人群,共乘墨雨迅速离开,仿佛觉得这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可是…… “伯衡,伯衡?”公主见他出神,低声呼唤他,“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公主不必担心,伯衡只是在想那位公子是谁。”他回过神来轻轻从公主手里抽出胳膊。 公主略感失望,“啊?你也不知道呀。” 身形巨硕的王爷又挤到他身边来,连珠炮般地问:“啊啊,那是谁?是妙人吗?啊啊啊啊啊——太感人啦——小龙龙好大的本事啊啊啊!跳河啊啊!什么神仙桥段?是不是是不是啊,就是那个角州的妙人对不对?”他原本说话声音就大,再加情绪一激动,恨不得整个帝京上空都漂浮着他的声音。 “伯衡确实不知道。”徐一品面无表情地回答,余光瞥到蒲氏青年们和曹公相互之间皆在低语。 寿王两团上扬的腮肉蓦地垂下,露出明显恼怒的样子,招呼若荷,“走,没劲,撤了。” 小童子点头应下,跟在王爷背后,又似乎想起公主还没有安排,左右为难间踩到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