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子啧啧两声,小眼神一跳一跳的,问:“小龙龙,你猜猜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李千沛歪头去看,李圭的身子将门堵得严丝合缝,身后的人也露出一点点衣角,她还没有理出头绪,徐一品已然率先抱拳行礼:“徐伯衡见过沐星公主,公主千岁。” 帝国唯一的公主从寿王背后探出头来,对李千沛挤挤眼,“表姐!” 李千沛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只是一瞬间便回复成一个调侃的笑:“河主大人千岁。” “咦……还拿这个开我玩笑。”沐星公主跳到她身边捂她的嘴,还是往日的娇憨姿态,却单薄了许多。 为了让摸不着头脑的徐一品听明白,李千沛主动给他讲起这段趣事:“神武皇帝用弥河为公主命名,十岁左右吧公主第一次巡礼帝京行至弥河,叫停了车队问李晟海,‘是不是因为我这条河才叫弥河?’当时在场百姓都憋着不敢笑,还附和着说是,私底下就有了河主的称呼。一直到她十几岁读到太/祖开国史,太/祖斩羽南烬于弥河边,才知道……” “哎呀表姐,不要再说了。”李弥急得直跺脚,红着脸看一眼徐一品,又躲到李千沛背后去了。 女将军转向她,拉起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几圈,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问:“怎么瘦了这样多?”想问为何被禁足又不恰当。 “帝京今年盛行女子柳腰,我在宫里也得赶赶这个时兴。”原本圆脸的公主笑起来,下巴更显得尖尖的,袁氏血脉赋予的蓬松丰盈的头发即便用了顶好的桃胶定型,也能看出发端的干枯开叉。 李千沛握住表妹的手,看到她手背上有许多红红的细长伤痕,一直延伸到袖子里,将军眉心蹙起。 “羌廷贡了只长毛猫,调皮得很。”李弥不打自招。 李千沛咬了咬牙,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一定独自度过了人生第一个漫漫长夜。 寿王轻咳一声,说:“哎哟我的好妹妹们,坐吧。” 徐一品也受邀入席,李千沛回过神来,开始调笑自己的好友:“之前呐,伯衡与我在杏坪县分开走,他扒拉着我的马车说,‘思慕沐星公主,请将军解了我的相思之苦吧’,怎么的,今日一见你倒是哑巴了?” 原本以为会令公主害羞,不料她睁大圆圆的黑眼睛看一眼徐一品,似乎在问:真的吗? 情爱老手徐一品也有今日这样下不来台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说:“公主千金之躯,伯衡实在……” “哎哟,”李圭酸得牙颤,快速摇着小团扇,“不会说话就自罚一杯。” 这倒是解了徐一品现在的困境,他立即斟了一杯邀月楼招牌“一斗合”。 “我也随一杯吧。”李弥倒是大方,款款站起来,还是带着些少女娇怯,与徐一品碰了碰杯。 李千沛心头一跳,虚着眼睛看自己的好友,他那副意外惊喜的丑陋小人模样该值十军棍。 “龙龙,妙人呢?”李圭趁她算计徐一品的当口,伸过来张巨脸,小眼睛里闪着精光。 “也不知道哥哥听谁胡说八道。” “叔叔说的。”他昂了昂头,将卡在双下巴里的衣领扯出来,“说你为了他在开平城拆了栋楼,还当街砍了一个厢军都头的脑袋。” 一直以为“南寿北疏”是竞争关系呢,怎么两人勾兑得挺频繁? “有这么回事。”她低头啜一口碧绿的酒液。 “那人呢?” “我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