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走到屋檐边缘伸手接雨,“陆骢焦蒿尚且可以算计,可是最后那一把……却连下落都还不清楚。不过没有关系,你且随行带上,或许比我运气好些。” 兰加志惨淡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还有,皇帝一定会派军随行,你问他要玉字军,这次跟我回来的三千人还没有编入禁军,就说……玉字军对北境熟悉,办案更便利。”李千沛猜测皇帝此番大概会给兰加志大半个骑兵营。 李千沛接雨的手蓦地握实,又想起什么,“伯衡的三把钥匙我让他想办法转给你,你就多操心一下剩下的。”她转头对檐下的芩姑姑说,“姑姑今日雨停之后且去一趟燕舞坊,找寄南姑娘,让她传话给伯衡,将钥匙送往……你北上该是先到孔州吧?” 运河能到崇宣城,第一站该是纪初的孔州。 “嗯……” “让伯衡把钥匙带去崇宣城,给拏云。” “玉龙……”兰加志露出一丝疲惫,“不必这样劳神,你在金州盘旋半年都没有拿到的东西拏云哪有这样的本事?” “若拏云是这样的心意,不如不要去了?”她忽而转过身直视他。 兰加志一窒,将身上的毯子裹得紧了一些。“我……” “这不是拏云企盼多年的机会吗?怎么现下却是这个样子?是谁告诉我要做大裕不屈的脊梁?怎么现下连自己的脊梁都直不起来呢?”她厉声问。 他从椅子上起身,没想到衣物湿透之后那样重,他险些再次坐回去,走到女将军身侧并肩而立,两人目光皆放到了院中的茶树上。 这三棵树是袁珏少年时种在镇国将军府的,李千沛回来之后拒绝住在那里,先帝为她另辟了这处新宅,将这三棵树挪了过来。 “拏云初蒙圣恩,有些迷茫罢了。”他勉力笑了笑,低头看了看那不远千里带来给他的铜箱子,“我一向有玉龙撑腰。” 其实现下没有了陈旭,李千沛之前提供给他的情报他便可以大大方方地使用了,并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解释来源,处理事情变得直接多了,确实是他太纠结于陈旭之死不能释怀了。 眼下形势,他兰加志一人受益了不是吗?如果不把握住才真的令人笑话。 他转头看了看李千沛,说:“王师傅的手艺拏云只能北巡回来之后再尝了,烦请玉龙晚些时候将箱子送到小院里,拏云先行告辞。”他顿了顿说,“在和光大殿上夸了海口明日辰时裕心殿与陛下商讨细则呢。” 李千沛拍了拍老友的肩头,“拏云归来之日,你我再见之时。” 这场雨下得通透,弥河水涨了一大截,河上的不少船只被冲到了下游。南城地势普遍偏低,有几个坊里出现了内涝,街道司忙得团团转,大雨生生下到了傍晚才停,受灾的百姓不得不各自收捡自家受损的财务。 兰加志一回到鱼跃坊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几乎淹到小腿中间的积水上,凫着鸭子和轻质的瓢盆,呱呱呱地从他身边过去。 完了,他院子里的花盆里面……他心里一紧,顾不得命官颜面,趟着水到了家门前,他家地势稍微高一些,往年从来没有被淹的情况,今年是第一回,墙上的水纹线可以看出雨最大的时候淹到了半尺多高,现在已经退下去了。 院子里尽是泥浆,花盆全部被冲翻倒覆,他顾不得其他伏在地上去摸那个被他藏在第三盆花里的匣子,那个匣子是明宏深托付给他的,他知道里面一定藏有惊天的秘密,万不能在他手里丢失了。 他越找越急,比巴掌大的漆面盒子遇水一定会浮起来,水落下去之后该被冲到了哪里呢? “兰大人丢东西了?”院门没来得及关,门口有人问他。 “喔,不要紧的东西……”他回答道,转头看见穿着釉蓝色制服的明宏深站在门口。 即便是下摆全部被泥水浸透到了大腿的部位,明宏深看上去依然自在温润,笑吟吟地说:“看来,丢的是下官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