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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铲(1 / 2)

兰加志过了两日没去御史台,两位同僚来家里寻他,他已经可以下床,便手写了假条托他们转给侍御史。

帝京在几日细雨之后放了晴,送走同僚后他坐到小院子里晒太阳,顺便拾掇一下仅有的那几盆花,都是这些年李千沛陆陆续续送来的。她常常说起瑶夫人的瑶海宫里种了好多花,虽然被禁足,却每日认真打理这那些草木。

“就说……有贼人潜入家里,逼我将信递进去。”他手里拿着花铲,嘴里喃喃,“怎么逼我呢?无亲无故拿什么逼呢……”

“不行,夏州丞死得不明不白,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含冤。”

“如果我说,信是焦北使递的……不行不行,不能证明。”

他忽然停了手上的动作,直起腰来,春日纱幔似的阳光笼罩住他,忆起年少进士二甲时曾在心中立下的期许,忆起为自己取字“拏云”时雄心壮志,忆起进京之后这几年平淡的自我消磨。

董相锐意进取,大刀阔斧改革,当朝为官却没有任何可以大展拳脚的机会。又碍于潘小来的疑似身份,除了唯一的李千沛,连自己的师傅都不曾交心过。

如今,手上确实沾了无辜者的性命。

那个在请罪书里写着要救百姓于水火的夏无疑,连自己都没有救到。

他浑身开始发抖,如此侥幸苟活仿佛身在地狱,夏无疑从永兰城徒步回帝京,也是因为不想余生都活在地狱吧。

玉龙啊玉龙,若你在拏云身侧,该怎样看待今日之事呢。

他看着手里的花铲,为了更好切入土块,花铲边缘格外锋利。一点吊诡的想法萌动了……

“兰大人。”

兰加志猛地转头看着被敲响的门,愣了愣,啪地扔掉了手里的花铲,一串冷汗沿着他的背脊爬上脑袋。

我刚刚是……

“在家吗兰大人?”门外的人又敲了两声。

“来了。”用袖子拭了拭额角,兰加志走过去拉开门闩,穿着烟色交领广袖袍的明宏深站在门口,巾帽边缘还簪了两支早开的花,眼睛里盛满笑意,手里提着几个药包。

“听说兰大人病了,明某特来看看。”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

兰加志刚刚的冷汗还没来得及干,又陷入烟熏火燎之中。

“哦,明大人有心了。”

明宏深挑了挑眉毛,站在门槛外,问:“兰大人不便让明某进去?”

“嗷嗷,明大人请。”他僵硬地侧身。

明宏深进门便看到仍在地上的花铲,又看了看那几盆长势糟糕的花卉,说:“兰大人一看就不是会伺候花草的人。”

兰加志合上门,尴尬地笑了,“对,之前朋友送的,也料理不好,可惜了。”

两人在小院里相对站着,明宏深修长舒展的身姿对比起兰加志的局促,好像这里的主人身份换了一样。

“听监院的大人们说兰大人病了,配了几服驱寒温补的汤药,今日见了兰大人,确实是多有不济的样子。”明宏深的眼睛里像是装了一潭春水,涟漪阵阵。

“劳烦明大人挂怀,只怪我底子太差。”

“当年在笼子里还是牢里落下的病根?”

“呃?”兰加志有些恍惚,转瞬明白明宏深又在试探他是不是潘小来,莫名有点气急,“拏云若真有什么靠山,也不至于中了二甲至今七八年还是个八品监察。”

谁不想做那董捷彬,二十三岁便做了南使执事官,即便早年也曾被诟病过严氏裙带,也不知道严氏之女是不是有铁打的裙带,才能将夫君三十九岁推上副相之位,四十六岁便拜相。

明宏深笑了笑,对于自己纠缠这个问题感到一些抱歉,顺手取下帽缘一支蓝紫色的夕颜花在手里转了转,“我觉得夕颜花好看,早起的时候采了几朵,只可惜它们太过娇弱,我便做成了干花。”

他将花朵递到兰加志面前,兰加志刚想去接,他便一个握拳将那脆弱的干花捏个粉碎。

“你……”

他眼中涟漪忽然消失了,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死水。“既然你不是潘小来。”

“那为何要杀夏无疑?”

李顼对于宫内所有人的作息都有着严格的规定,只有姐姐李弥例外,她可以在任何时候在宫中的任何地方走动,除了不能搬进瑶海宫居住,不能闯进议政时的裕心殿,在这个宫里,她几乎没有限制。

明宏深二更天到晗蕊宫求见公主的时候,她正跟几个小宦在院子里竞技蹴鞠,公主单穿了裤装,洁白结实的小腿露出来,脸颊两侧尽是健康红晕的光泽,听到他来了,暂停了比赛跑到前殿见他。

“怎么了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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