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给她脱了外衫解了发髻,她大概是真的困了,眼睛一直闭着任他摆弄,竟然有一丝好笑。把她的头轻轻放到枕头上,想起那一晚也是在这张床上,也是这个枕头,不由地心中一悸。 “为什么心跳这么快?”她闭着眼,手却捏住他手腕上的脉搏。 “呃……跳了舞呀。”他慌忙解释,起身要走。 她没有松开他的手腕,使劲一拉,他整个人栽倒在她身侧,伸手抱住他,又一次把头埋到他胸口。“别动了,我睡两个时辰,醒了带你去逛逛街市。” 说好的睡两个时辰变成了四个时辰,阙蓝坐在小院里烹茶,李千沛走出来看他收拾干净的院子,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以后回了帝京,也让你天天扫小院子。”她伸手摸他的头发。 他递一杯茶给她,嗯了一声。 两人之间忽然生出一缕甜蜜,秋日午后日光和煦桂香浮动,他坐着她站着,脉脉不语。他再次感到他对这个女人的微妙情愫,只是上一次她不记得了。 “听说……开平城有一种棋子烧饼很好吃。”他低着头,手里拿水舀续上了铜壶里的水。 她坐到他对面,盯着他看,开口又是不像样的话:“你叫声姐姐就给你买。” 原本生出的那一缕甜蜜随风飘散,他叹出一口气,“算了,不去了。”说着开始收拾茶具,把她没喝完的茶水也夺去倒在了树下。 “诶诶,不叫姐姐就不叫嘛,街市还是要去的……”她边说着边去拽他,“走啦走啦,去吃棋子烧饼。” 他们选择步行,为了配合阙蓝,她也选了件鸦青色的男式广袖外袍,鸦青色显得她眼眸更加黑白分明。腰间挂着佩刀,头发高高束起成一个男装打扮,跟阙蓝一副松缓仪态反差强烈。肖机语与二十几骑没办法,也只有放弃骑行,牵着马远远跟着。 开平城有主要街道十二条,纵横并不如帝京那样平直,许多地方都是斜街,他们要去的街市在城东,主要集中食肆茶馆,因为里码头较近也汇集了许多各色的人物。棋子烧饼其实就是指比围棋棋子大一点的包馅点心,馅料繁杂,食客现场挑选馅料,现包现烙。这间铺子生意很好,门口的座位基本是走一位就能马上坐下新的客人,大家都拼桌而食,不作久留。 他们要了十个烧饼,只有一个是桂花甜馅的,其余都是牛羊肉或者豆子蔬菜。老板娘给倒了两碗粗茶,他们挨着两名脚夫坐一张小方桌。十个小烧饼滋滋冒油,热腾腾的端上来,见二人穿着气派又佩刀老板娘特地提醒小心烫嘴。 阙蓝迫不及待地一口一个,确实烫嘴,他呼了好几口气才咽下去,李千沛笑她没有吃相把茶碗递给他,问:“什么馅啊?” “酱豆腐……”他回味一下,“只有一个桂花的,你不能跟我抢啊,我要吃甜的。” 可是每个烧饼都长得一样,分不清。 “这样吧,我们一人一个,你要是吃到桂花馅的,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李千沛提议,“反之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阙蓝觉得有趣,说:“该你了。” 她咬开一个,牛肉的。 他又吃到一个,杂碎的。 接下来两人又各吃了两个,都没有出现桂花。陶盘里只剩三个了,李千沛还能吃两个,他只有一次机会了。 女将军咬开一个,羊肉的。 最后的二选一……他忽然紧张起来,筷子悬在半空迟迟下不去。反而是坐在一边看戏的脚夫操着角州口音说:“俺说选左边的。” 另一个脚夫又劝他选右边的,他真真是左右为难,心生一计,说:“我让你先选。” “好。”李千沛随意夹起其中一个,一口吞了。 “是什么?”他睁大眼睛问。 “不告诉你,你吃最后一个。”她浅笑着。 阙蓝拿起筷子戳了戳最后一个,两个脚夫同时说:“吃呀。” 他颤巍巍地咬开小烧饼,荠菜的。突然就泄了气,把筷子放下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再给你要十个,都是桂花的好不好?”她戳了戳他的脸,觉得他这副生闷气的样子煞是可爱。 其实没有桂花的,李千沛付钱的时候小声交代老板了。 “老板娘,要三百个杂味的,给街尾的军爷。”说着指了指街尾远远跟着的肖机语,“先做十个全桂花的,给这个小孩儿。” 小孩儿……他心里猛地一动。 “开心点吗小孩儿?” 他被这莫名变甜的称呼弄得手足无措,轻轻点了点头。“你提要求吧……” “嗯……”女将军打算继续作弄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