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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1 / 3)

当下,私盐一案尚在审查,金陵城中的吃瓜氛围正浓,此时去辩驳赝报中的内容,告知看客王市杭他当真不清白,只会引起看客的逆反情绪。

因而,时临安所谓的“不应对”,更多的是“冷应对”或“缓应对”。

贯彻这一指导思想,时临安与傅玉璋兵分两路,一者去摸袁氏印院的老巢,一者加班加点,在刑部大牢熬大夜。

自贺淞文以黄册相试,肯定了《金陵十二时辰》于舆论引导的功效,时临安动了动脑筋,扩大所谓“印制”的范畴,将整个出版业都纳入仪制清吏司的管辖。

这会儿,袁氏一党动了印院,制赝报诬陷于她,正撞入她的“现管”

于是,有了鸡飞狗跳的一个月。

承得起那般印制规模的印院不过几家,时临安领着礼部官差,以某处查到印院所用的墨是毒墨为由,将这几家印院从里到外巡检透彻。

不多时,她便定位了为袁氏驱使的印院。

这处印院似听到风声,早将印出的赝报烧干净。然而,工人粗心,排好的字板却未拆除。时临安假装不察,却大肆宣扬若长期使用毒墨,不但印院日常接触的工匠,便是购置用它印制书册的读书人,俱有性命之忧。

好巧不巧的是,这处印院使用的墨,被仪制清吏司请来的工匠定为毒墨。

印院管事沉着一张脸,来找时临安。他最是清楚不过,印院用的只是寻常的墨水,哪有甚毒墨?

“时郎中,明日我便换了墨。你不知晓,某早已应了国子监,后日便需交付一批书册,时郎中封了印院,某如何向国子监交差?”他道。

时临安立于印院中的一株石榴树下,四月末,石榴花本应含苞待放。然今岁天热,过高的气温烧焦石榴枝叶,往年的红云便不见踪迹。

她擦了擦额前的汗,冲管事一笑,“管事可是说笑了,毒墨一事牵连甚广,毒墨由何处来,如何流入金陵城,已危害了多少人,还有管事你…”时临安伸出细白的指,点了点印院管事,“你的这处印院,是否牵涉其中…”

“其中的干系,可大得很。换了墨便想重新开张,管事莫不欺我仪制清吏司良善?”

“至于国子监的生意,与我何干?”

管事鼻息咻咻,显见的是气得狠了。

然而,他有甚法子?

时临安打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主意,谁叫他们用了她的法子害她,却偏偏落在她的手里。

于是,印院从管事到工匠,俱被封在院中,今日被提审一人,明日再审问一人,稀稀拉拉的,一个月都没尽头。

此处的工人最先见着赝报中的内容。印制时,他们便猜测,傅玉璋在东宫之中,王市杭被下狱,大伙能瞧见,能指摘的,便只剩文中的第三人,时临安。依照大伙的预期,小娘子若遇到这样的事,不是羞得窝在家中没脸见人,便是哭着自证,自个不曾与东宫有私情,不曾对王市杭背信弃义。

谁料,时临安神色平静,官服整洁,日日领着礼部的官差折磨他们,扰得整个印院不但没了生意,还人心惶惶,从上到下哭爹喊娘。

当真是,说恶人,谁是恶人。

一番折腾下,金陵城中再未出事关傅玉璋、时临安、王市杭三人的“意难平”续集。

而更大的收获是,时临安在印院中发现奇怪的手稿。

这日傍晚,盛清来寻时临安,请她至厢房。方才,他正在此处审问一位老工匠。

“时郎中,老工匠说道,曾有人拿了手抄的书稿,稿中有繁复符印,询问他是否能雕出刻板。”盛清说明请她过来的缘由。

未等盛清说得更明,被熬得面目青黑的老工匠哀号出声。

“大人,小老儿冤枉,咱们只是听命行事,并非有意陷害你。我家中的老婆子病重,再不能回去,怕是只能为她入殓。”工匠连连拜她,他被软禁于此处近一月,早待得发疯,“你想知道甚,小老儿定知无不言。”

闻言,时临安只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清淡一笑,道:“端看你说出的事,能否叫我感兴趣。”

老工匠并无选择,嚅嗫说了一句“是”,回忆起那份手抄的书稿。

老工匠是雕版的刻工,日日临摹书画,手艺好,记性也被磨得灵光。

盛清给了他纸笔,老工匠一面回忆,一面落笔,有时记得不准确,落错笔,他还要撕了纸重画。

一直到屋中点上火烛,窗外一片深黑,老工匠才将笔一搁,举起纸道:“虽不说一模一样,也有七八分的相似。”

盛清取过,呈递给时临安。他自个立在时临安身后,越过她的肩膀往前头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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