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时临安一头雾水,“为何拎一篮子菜来?”她问道。 “我没个其他爱好,菜却做得不错,”王市杭一笑,解释道,“霁春未回过青州府,我烧几样家中的菜,你尝一尝。” 闻言,时临安实在有些惊讶。王市杭已是探花,是士人群体的佼佼者,他更应深信“君子远庖厨”的古训,怎的,却将做菜当□□好? 似瞧出时临安的疑惑,王市杭一面削出一截水萝卜,递给时临安做零嘴,一面在袖间束上襻膊,“《论语》有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熟为夫子?”他道,“可见,孔师也赞同,士子不可只端坐斋中,不闻窗外之事。” 系好襻膊后,王市杭捡出青菜择洗,“既然要感知世间,那便不拘泥于方式,有人喜爱入深山问禅,有人更愿在市坊悟道,而我呢,”他的动作麻利,显见的在厨事上颇有造诣,“就爱在伙房中知晓人间烟火。” “霁春不是寻常的女子,定能懂我。” 时临安啃了一口水灵灵的萝卜,萝卜汁水甘甜,又带一丝微微的辣意。 她的心中微动。 若抛开各为其主,王市杭当是她穿越来此后,遇见的最有意思的人。他的身上有着超越时代的洒脱——这种洒脱与竹林七贤带着怨气的被迫任情不同,他的洒脱是主动的,更具自由、从容的意味。 时临安陪在一旁,暗自打量王市杭的一番举止。 猛火爆炒,小火慢炖。一个时辰后,他做出什锦羊肉、葱爆牛肉、纸包鸡、酥鸭,又有一道胡辣汤,并清炒的菜心。 王市杭又从笼屉中取出几个白生生的戗面馒头,见时临安瞧过来,“这是我的,知道你不爱吃馒头,另蒸了米饭。”他解释道。 待二人坐下,时临安问道:“会试时的吃食,可都是你自个做的?”她想起会试时,王市杭绝不含糊的九日二十七餐,那几日,坐在他左近的举子可是糟了大罪。 王市杭分她一双筷子,“正是。会试的时间长,只得做些轻便、易储的吃食,算不上什么。” 算不上什么…口气可真不小。 时临安接过筷子,尝了几道菜的味道,这才承认,王市杭确有说这话的底气。 与临安府清淡,讲究食物本味的做法不同,王市杭做的几道菜浓油赤酱,她虽不大习惯,却也并不排斥那味道。 “今日先做青州府的菜,你且尝尝。若不习惯,我已在学临安府的菜式。再过几日,你便可试试味道。”王市杭道。 时临安想起家中的厨头。起先,他只会做临安府的菜式,却因时熹来自青州府,又学了几道青州的做法。怪不得人家说,能过到一块的前提是,能吃到一块。 时临安再试了那道羊肉。羊肉吸饱了一同烩制的木耳、鲜笋、腐竹的鲜味,被炖得软烂,好吃得紧。 然而,两息后,时临安尚未咽下羊肉,却觉一股恶心直冲喉头。那势头汹涌,还未等她奔至门口,她已吐了一地。 一时间,王市杭,屋外的越叔都惊住了。 时临安顾不上他们,只搜肠刮肚地吐着,仿佛要将胃囊都吐出来。 越叔先回过神来,他将时临安扶上座椅,又喊来两个仆从,连着座椅,将时临安抬回房中。 “小姐,”他急道,“纪大夫已在路上了,你且忍忍。” 胃中已然吐空,时临安觉得好受一些。 纪大夫把脉后,却未诊出毛病,只道许是前些日子太过劳累,脾胃不和。 既然无事,时临安歇了歇,在花厅中见了王市杭。想来,他也是一番好意,却被自个吓得够呛。 “霁春,你怎样了?”果然,王市杭进门后,便急急问道,“是我不好,只想叫你尝尝青州的味道,却未料到,你从未吃过,怕是不习惯。” 或许是身子依旧虚弱,时临安只觉自个的意识有些飘忽,她好似悬于空中,看着身体在自主运行。 她听见自个问道:“那道什锦羊肉,你为几人做过?” 王市杭一愣,未料到她会问出这一问题,“你是头一个,”他还是答道,“这菜式是我自个想的,借了临安府腌笃鲜的做法,尚未叫其他人试过。” 她点了点头。 下一瞬,时临安只觉被一股力量一拽,她自空中跌入自个的身体。 王市杭仍瞧着她,眼中满是关切。 “原来如此。”时临安点了点头,掩过这一刻的怪异。 王市杭走后,时临安自觉已然恢复,便去书房忙了半日公务。一直到黄昏,越叔叩门,请她去用晚食。 走到偏厅的路上,院中的山桃吐出米粒大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