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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2 / 3)

宫荒唐,将一切有影的,没影的破事都安在他身上。若去金陵的市坊问一圈,当朝的太子是何人物,将百姓知晓的、议论的俱记下,保管拼出一个傅玉璋自个都认不出的太子殿下。

是故,舆论能成人,亦可毁人。

上一世,时临安玩的就是舆论。这一世,她才苏了一把“发布会”和“答记者问”,这可不叫人满足——她想玩个大的,建一个晋朝的“传媒帝国”。

当然,这事得一步一步来。她要先弄个小报试试水。

因而,明知贺淞文是便宜老爹的死对头,她依旧选了礼部。毕竟,事涉文教,与礼部交际是绕不过的坎。

时临安拿出两份《项目计划书》,递与何文镜、江正道。再这样、那样一说,叫他们领会自个的意图。

“霁春,你要将如《南北客》一般的月刊,做成日刊?”上一回,何文镜将他家老祖宗请出山,用一卷《南北客》狠下了白鹿洞书院举子的脸面,他对《南北客》再熟悉不过,“然而,哪有恁多的文章?你不知晓,祖父每每感叹文章味同嚼蜡、奇辞奥旨者多,言必近真、不尚雕彩者寥寥,半年尚不能结一册,何况是日刊?”

这一听便知,何文镜未理解她的意图。

时临安再拿出一物。

只见一张三尺长、二尺宽的宣纸上画了几条细框,不同的框内写有时经、采买、市坊、工事、食馔等栏首。时经的栏内写有“春闱举子渐至金陵,寻常屋舍租金增一倍不止”之类的时事内容;采买的栏内有“今日,金几价,米几价,因夏日暑热,秋藕减产,藕粉价高”等常售之物的价格;市坊的栏中写了鸡零狗碎,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至于工事、食馔等栏,则写了“某处夯道,过往行人、马车需绕行”“吉庆坊新开孔府菜,一品锅、寿字鸭羹、翡翠虾环口味地道”一类的内容。

这是时临安做的样刊。自然,待有了正经的编辑,还可加印一些花纹图样,叫它更丰富、好看。

何文镜、江正道仔细看过,一时没了言语。

时临安怕自个是未来视角,瞧不见这一主意后头的隐忧。因而,今日找来两位“土著”,请他们把脉,出主意。

“怎的?”她问道,“可有不妥?但说无妨。”

江正道“嘶”了一声,再叹一声,仍无言语。

时临安心里中一悬。她心道,当真有她未考量的地方?这不应该,她思虑恁久,项目书推倒重写了无数回,这才有了一张各面都顾及的样刊。

终于,江正道再不卖关子,“霁春,西南一行,当真开了你的天眼?”他夸张道,“这主意,灵巧、妥当极了!”

也不怪江正道有此感慨。此处的时临安才干平庸,立的是躺在时熹的功劳簿上打瞌睡的咸鱼人设。

江正道与她交好,图的是她的心思正道、平白,至于她的才能,那是一惯瞧不上的。

一年前,时临安突然紧弦,将东宫上下一番整顿,叫宫中的风气一变。彼时的江正道只以为,妇人家管好宫闱之事,当有天赋。

然而,她随傅玉璋一去半年,传回的消息却是中庶子舌战举子,不落下风,与傅玉璋联手策反四川承宣布政史石磊,叫袁氏一党破坏晋蕃和谈、致傅玉璋于死地的计谋落空。

这一桩桩,一件件,当真是平庸、无能的时临安所为?

可是途中遇到甚神迹,叫她灵台一明?

时临安听出他的意思,“那便是可行?”她的心放下来。

“可行,大大的可行!”江正道赞道,“浅了说,这是一桩生意,单‘食馔’一栏,往后哪家出了新菜,立了新店,不得请你写一写?若瞧得深一些,届时,街头议甚,百姓论甚,可不由这张小报说了算?”

时临安很佩服江正道。他不愧是千万考公大军中折桂的进士,竟一眼看到小报之后的要义——流量与舆论。

流量可以变现,而舆论,天然地与政治相伴。

何文镜也明白过来,他想的更为实际。“如此,往后由何人执笔,每日的消息到何处收集,以何标准择选,付梓几份,又售卖给谁,霁春可都想好了?”

时临安不打算一肩扛下这些庶务。于是,揽过二人,将何文镜提到的细活均摊,三人分头联络,几日后再碰头。

正热火朝天,一道怯生生的嗓音打断他们——

“敢问,阁下可是仪制清吏司郎中,时临安?”

她的声音实在轻,一直到她说了第二回,时临安才听见。

她转过头来,只见一名身穿素色襦裙的女子握一书卷,站在三人桌前。瞧襦裙的服色,当是一位赶考的女举子——她局促极了,双手抖着,几乎将书卷握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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