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试问,哪国的东宫愿意见到,一介亲王,僭越至此? 她叹一声,心道,即便傅玉璋已然从摆烂的泥潭中跳了出来。可是,他老人家太过不讲情面,给大伙儿挖的坑又深又大,如今填埋起来,要费许多时日与精力。 与袁氏一党的争斗,不在此时,在更长远处。 一番感慨中,马车已至豫王府。 礼官唱名,王府长史将时临安领到了满面红光的傅玉书跟前。 “下官携东宫之礼,贺豫王殿下与王妃青阳启瑞桃李同心。”时临安拱手作礼道。 傅玉书戴远游冠,垂玄缨,着一身朱衣绛纱袍,将一张面容衬得如玉一般温润。即便看不上傅玉书的为人,时临安也需承认,他生就一副惹眼的好相貌。 依照世人的说辞,若傅玉璋是天边月,孤冷清傲,那傅玉书便是人间玉,和暖亲近。 此言甚是妥帖。 “中庶子,二哥怎的不来?”傅玉书状似不满道,“本王昨日一再邀他。” “王爷,”时临安再一拱手,“东宫的一株优昙婆罗开了花。《法华文句》有载:优昙花者,此言灵瑞,三千年一现。太子殿下夜观优昙婆罗花,寅时方歇。” 这事若放旁人身上,少不得被说一句任情、不知规矩。然而,放在傅玉璋身上,几乎所有人都不觉惊奇,反会点一点头,道一句“本该如此。” 不得不说,有时候,文青这一名头,也是好用得紧。 可惜,傅玉书不是宽容的大多数,只见他怪异一笑,有些阴阳怪气地答道:“他最好是观花夜了,起不来。” 见他不再搭理,时临安拱手告退,随长史前往宴客处。 坐下不久,另有一粉衣丫鬟来寻时临安。 “中庶子,奴婢奉王妃之名,邀您一叙。”她行叉手礼道。 见时临安面露疑虑,丫鬟露出一枚叶府令牌,以证她并非豫王府之人,而是叶九玉的身边人。 时临安搜索了一番原主的记忆——她与叶九玉的相交很是寥寥。自时临安来到这个世界,她更是不曾见过叶九玉。 那么,在这样繁忙的新婚之日,叶九玉私下邀她,所为何哉? 丫鬟并不想引起旁人的关注,见已有不少人看过来,她急道:“中庶子,您就随奴婢去吧!” 总归干坐宴客处也是无趣,时临安起身整了整衣袖,随她往后院去了。 小丫头领着时临安,专走一些僻静的小道,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七拐八弯地走到叶九玉的屋子。 婚房布置得吉庆。门窗遍贴喜字红蝠,紫檀桌椅或扎红绸,或覆喜毡,架子床中更垂双层斗帐,四角悬挂香袋。 只是,与一屋的吉庆相对,端坐床上的叶九玉却殊无喜色——她甚至自个儿却了喜扇,只拿了一份贺仪单子,在翻来覆去地看。 时临安心中一“咯噔”,虽说各家的贺仪单子长得近似,然而,她有一份奇异的直觉,叶九玉手中的单子,约莫、可能、大概、也许… 是她带的那份。 果然,叶九玉问道:“他叫你带来的,只是这些?” 时临安只觉一股名为“八卦”的热流自气海而升,沿督脉攀援而上,激得她百会一颤——啧,天家的辛秘,叫她瞧见了? 大伯哥与弟媳,太子党与袁氏一党。 怎么看,怎么想,这一对都是虐恋情深。 “回王妃的话,只是这些。”时临安稳下声音,答道。 “他可当真是个冷情的人。当年说了‘再无往来’,便真的没了音讯…”叶九玉的右手抚过一行字迹,只是不知,她瞧的、抚的,究竟只是方寸之间的颜筋柳骨,又或者,是写出这一幅字迹的那只清癯的手,那个月一般的人。 “可是,为甚要送来这一份单子?”叶九玉冷笑一声,冷峭的眸中却缠了痴恋,“没得叫人心烦。” 时临安两世为人,但她于情爱一事的经验很是寥寥——只因她决心做一个合格的打工人,将多数的精力花费在打怪升级中。 于是,面对此情此景,她的心中有七分叫八卦激起的兴奋,余下的三分却是茫然—— 她不知要说什么。 “时临安。”叶九玉突然唤道。 时临安回神,拱手行了一礼,“王妃。”她应道。 “我真羡慕你。” 这是叶九玉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时临安回到宴客处。 渐渐地,她将这两日——傅玉书的无端挑衅,傅玉璋的避而不见,还有玲珑舍人的“不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