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嘴里的有人,不是严如欣,而是怕事后乐残月找她算账,好歹相爱一场,当初乐残月对阙晓风的心思,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偏偏乐残月听了去,却是严如欣了,便岔过话题,与阙玉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几次阙玉儿想把话题引到阙晓风与乐残月的身上,都被乐残月巧妙的化解,只字不提。 从酒吧出来时,阙玉儿扶着阙晓风,招呼了一辆出租车:“月月,我们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只有委屈你们两老总级别的人物了哈。” 乐残月笑了:“什么老总级别,你还教授级别呢!” 阙玉儿将已经醉得全无意识的阙晓风塞进了车子里,满脸歉意的说: “月月,只得辛苦你送他回去了,他公寓的地址我发在你手机上的。我还要回去准备明天的课。” 乐残月有些无奈,一脸乞求的看着她:“玉儿,陪我一起去送吧,也好将你送回去呀。” 阙玉儿也一脸的无辜:“月月,明天有早课呢,我就不劳你费心了,抬抬脚就到了。” 说完也不管她还在那里哀求,直接将她推向了后座,关上了车门,对着司机吼:“去外滩2009公寓!” 车子里的乐残月摇下车窗一阵绝望:“玉儿,你真狠心!” 阙玉儿对着她挥挥手:“放心吧,我小叔叔不会吃了你!他家里没别人!” 最后一句话在车尾打了两旋,消失在风里,却没被吹进乐残月的耳朵里。 阙晓风仰在后座靠背上的脸在灯火映衬下,还是那么高傲冷酷,只是眉心收得很紧,像拧皱的丝绸,很深的沟壑里填满了黑色的阴郁。 乐残月将身子正了正,不敢正视他紧闭的双眼,她怕他忽然睁开来而她又望不透那无底的深邃,会沉沦得又一次走失十年。 “丫头——”阙晓风一个翻身,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模糊的叫了一声。 乐残月心里一阵抽痛,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那么自然起来,她轻轻地挪开了他的手,将它平放在他的膝上,正欲抽开自己的手,却又被他另一只手给抓住,嘴里又嘟囔了一声:“丫头——” “疯子,你到底喝醉没喝醉?”话一出口,她方惊觉,阔别了十年的称呼叫出来没有半点生涩,好像这个名字一直被温习着一样—— N市一中的校门口,乐残月遇上了阙晓风,她有些故意卖弄自己的见多识广,故意将“阙(que)晓风”念成了“阙(jue)晓风”,却没想到遇上了这个名字的主人,正当她甩下一句“打住,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想过招惹你!”便落荒而逃。 阙晓风在她身后嘟囔了一句:“黄毛丫头!” 她叫他疯子则是入学考试后不久,那个时候,每周一测中,今天考试他第一,明天考试她第一,眼见着她的第一越来越多,终于在入学考试她得了第一后,他有些不服气,把她喊到了学校后面那个山包上:“黄毛丫头,有本事咱们就别靠关系得第一!” 她有些不解其意:“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每次考试我还事先知道题目一样。” 他冷傲地看着她:“不排除这种可能。” 她气得想甩他两耳光:“我不就是有着天时地利人和嘛,用得着这么糟蹋我吗?”她所说的天时地利人和是指她的家就在N市一中旁边,不用住校,不受每晚按时熄灯的约束,还有就是班主任是她的堂哥,大她二十多岁的大伯家的儿子,加上她个性随和,不与人争论长短,班上的男生女生都喜欢往她身边凑,这些,都是他所没有的。 “黄毛丫头,难道不是吗?” “你个疯子,我懒得跟你说,实在不服气,下次考试又见,学校什么时候熄灯,我什么时候睡觉!我不去我哥那瞎晃悠了,这下公平了吧?”她扭头就走,却听见他在后面喊: “丫头,我不是那意思!” “疯子,你就是那意思!”她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学校。 记忆里,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一直沿袭着对他“疯子”的称呼,连班上的同学也知道他这么个诨号,还纷纷称赞她取得恰当,因为他在学习上真的像个疯子一样,不分白天黑夜的,像个自动旋转的陀螺一样,从未停息。 但是有一条,她喊他疯子他不应声,但却默认着,其它任何人这样喊,他便会很严重的生气,女生喊时,他会大声吼不准喊,男生喊时,他就会拳脚相加,即便受到处分也如此。所以,“疯子”这个称呼可以算是她对他的专属。还有同学曾经笑过她,没想到取个诨号还申请了专利。 正沉浸在往事里,司机停下了车:“小姐,到了。” 乐残月打开车门,费力地将阙晓风拖下车,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