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最大书店——悦书店门前,一条横幅挂在楼宇间。 “月阙新作《□□如饴》签售会”。 乐残月坐在出售台前,面前是长长的队伍,小雪站在她身边,帮着递书和笔。 按照与悦书店的签约,她此次签售活动的数量为100本,100本完结后,她就会结束自己在S市的行程。 可是,她上午的胡乱表态,已经让她的行程不受自己控制,原本想的是与自己熟悉的城市惊鸿一瞥即可,却未料到十年时间,再见到他自己还是那么精神恍惚。原本以为经过十年的浮沉,走遍了大江南北,已经能够放下那些让自己一再沉沦的情感,再见到他时一切的伪装都那么不堪一击。 一切,都与他有关。 早知道,自己又何必走这一遭,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将自己不愿意见到的几个人全部见到,这是何等的缘分。 要忘记过去,为什么不走得彻底一些? 一阵莫名的心痛,她顿了顿手里的笔,眼睛盯着书的封面,楷书字体的“□□如饴”几个大字有些刺眼,想起自己要出版这本书时,出版商还以为是又一本让人揪心的言情小说,等拿到书稿时才知道是她一路走来所写的精美散文。 “乐总,乐总?”小雪看见她呆呆的样子,提醒着她。 她一愣,向索书的人微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在她面前的索书人也微笑了一下:“没关系的,月阙小姐,能等到你亲笔签名的书,是我的荣幸。” 她说了声“谢谢喜欢”,然后拿起下一本书又开始了签名,并递给了已经站到自己桌前的读者手里。 这一次,她没有反对记者对她的正面拍照和采访,也没有刻意让小雪吩咐媒体不能登她的照片或者播她的影像,既然选择踏入这个城市,就不怕回忆湿了心房。 他若看见,必不会起波澜,谁又会像自己一样,老是以翻晒过去度日,来慰藉那块无人知晓的缺失。或许只有自己走出来,才会真正地放开。 阙晓风回到自己的公寓里,刚刚从美国回来,又去上了一堂接近两个小时的课,再去公司处理了一些杂事,一天就这么一眨眼的过去了,这些年来,他为了让自己过得轻松些,一直都让自己处在高度忙碌中,只有累才会让他不能用过多时间去回忆一些人和一些事。 他随手打开了电视,手机也同时响起,是严如欣的:“晓风,你回家了吗?” “回了,正看电视。” “对了,下午月阙的签售会上,我让助理小丁安排人去买了本,搁在你家里的书桌上,空闲时你可以看看,它是散文集,不是小说。我记得读大学时你最喜欢散文了。” “谢谢,欣欣,没事我就挂了。” “那好吧,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晚安。”电话里的声音一阵忧伤,除了自己无话找些话以外,他似乎没多的话对自己说。 阙晓风正想回说“晚安”时,却听到了一阵忙音,他还笑着想她挂电话的速度真快。 正准备去洗个澡,却看见电视里关于月阙签售会的新闻,那一身衣物似曾相似,仿佛在哪里见过。镜头慢慢地转向了她的脸,让他一时惊在了原地: 月阙就是乐残月,就是那个让自己至今都不能忘记的黄毛丫头,无论她怎么改变,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二十年前的黄毛变成了瀑布式的长卷发,脸上曾经的稚气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坚毅和淡淡的忧伤。 他站在电视前,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去思维,不知不觉中,双手握着衬衣的手越来越紧,大拇指的指甲已经嵌进了手掌里,一阵痛传至心扉,揪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原来,那个熟悉的背影,会让自己心痛的背影,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丫头! 忽然记起今天去T大时路边见到她的情景,又一阵痛苦袭来:丫头,今生今世,我们就只能擦肩而过吗?十年时间的相处,又十年时间的绝决,还是换不来我们彼此敞开心扉的一天吗?你明明是看见我的,你明明知道与你对面而行的就是我,可你却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当初可是你…… 他不想再想下去了,头一阵剧烈的痛,他迅速的走进书房,书桌上一本《□□如饴》摆在桌子上,自己已经有十年没看过散文了,严如欣也算是有心,还记着自己大学里的爱好。 想到严如欣,他又记起了那些不想回忆的往事—— 严如欣是他F大大学同学,是他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 大四那年,他正与严如欣一路去图书馆还书,刚好遇见乐残月和阙玉儿来找他,说是有事情要告诉他,他当时刚刚听别人说乐残月有了男朋友,心里正窝着一肚子火,看见她俩就觉着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