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黎重重摔到了地上。 她看着头顶白晃晃的天空,胸腔里震动的余波似乎还没有完全散去,后背有点疼,而她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行走坐卧,皆需谨慎。 大白天的一个人躺在酒店停车场显然是件很容易吸引眼球的事,任海黎不敢多停留,稍微缓过劲就捂着头上的兜帽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趁着四下无人溜了回去。 刚进家门,任海黎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现在的手机。 她走到沙发边,拿起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海黎?!”乔越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我去,你总算接电话了,我差点报警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自己偷偷跑了,也不打个招呼?” 任海黎突然有点恍惚。 这是闹哪出? 她跟贺征见了一面,他们两个还没怎么样,乔越倒反而失忆了? “昨天在海边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任海黎试探地提醒道。 “你说什么了?”乔越似乎有些茫然,“昨天祭奠完贺征不是就回酒店了吗?晚上找你的时候就没人影,我还以为你是出去吃独食了呢。” 任海黎没有说话。 她隐隐想起了什么。 好像昨天她和乔越去了海边拜祭贺征,遇到章回,他们上去和他打招呼,然后……没有然后了。 任海黎愣住。 不对,这不是她的记忆,但……好像也是她的记忆。可这段记忆就像是被人涂抹在了她的脑海里,它如同漂浮在大海上的花,那么真实的存在,却没有扎根。 是那枚胸针。 因为她还给了贺征,所以她和章回之间就没有再发生那段对话。 而乔越,大约也是因为这个,没有了什么兜兜转转关于缘分的感悟,自然也就没有触动他说之后那些疯话的开关。 但这仅仅只是没有触动而已。 任海黎想起了他说的那些没营养的话。 乔越在那边连嚷了几个喂。 “乔越。”她说,“我对你没有余情未了,为免误会,以后你的私人行程别再找我参与了。” 那边静了好几秒。 “知道了。”乔越挂断了电话。 任海黎准备放下手机去收拾下自己。 忽然,她又收到了乔越发过来的一条微信语音。 顺手点开。 ——“任海黎,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点儿?你觉得你凭什么啊,我对你也没有余情未了好不好!” 跟着又发来一条。 ——“你个万年单身狗怕误会,我还怕我通讯录里的小姐姐误会呢!” 任海黎觉得他在找撕。 什么客观情况不客观情况,渣他就渣他,难道还要挑日子? 冷笑了一下,任海黎按下说话:“肾亏了不好熬夜,稿子还得按时交,省着点用,奔四的小弟弟。” 乔越彻底安静了。 *** 这个周末让任海黎过得有颇些心力交瘁。 和乔越的那笔糊涂账暂且不提,难得的机会,她却是既没能踏踏实实和父母过上一个家庭聚餐日,也没能拿下贺征这个大聪明。 她本来以为他是个很容易起浪的人。 没想到人家还浪地挺讲要求。 看来她对他了解得还是不够深。 周一上班,钟安安一见到她就赶紧招手。 “我正给你发消息呢。”她说,“你快给老乔打个招呼吧,他今天起了个大早不码字,为了贺征在微博上用大号刷屏怼读者呢。” 任海黎愣了愣,随后一边放下包去开电脑,一边已经刷进了手机。 乔越两分钟前刚刚转发回复了一个说要脱粉的读者。 ——“你姓脸名大吗?不喜欢我还得专门通知我一声,怎么,我得给你嗑俩头再恭送?” 任海黎皱着眉,点开了评论区。 “今天贺征不是出殡吗,有娱记拍到了那小三儿去送他,现在网上又闹腾得不行。”钟安安在旁边做起了解说,“有些人确实没眼色,明知乔越是贺征铁粉,非要这节骨眼跑他的纪念微博底下去阴阳怪气。” 钟安安的语气里满是感触:“光今天那些实时评论肯定就够贺征歌迷气哭一壶的了,估计换我也得把键盘给干废。” 任海黎起身给乔越打电话。 他没接。